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后宫惠妃传 > 第一百零一章 绢绣图(上)全文阅读

她的内心却无丁点担忧,依照萧琼的计划可谓万无一失,自己只需安心等待。

太后并未心存怜悯,拂袖凛声道:

“来人,将惠嫔压至慈宁宫,哀家定要亲自审问。”

皇后扬着脖子,面色不霁。到底她才是执掌凤印的后宫之主,这大楚的皇后。

若今日当真让太后架空自己,怕是从此再也难立威信。

景柔嘉轻咳一声,端笑着上前一步,朗声道:“岂能让母后费心,儿臣如今病已痊愈,自然该重操掌管六宫之事务,免得心生懈怠辜负皇上太后皇上的信任。”

“皇后倒是尽职尽责,半刻都不敢放松。”

太后挑眉,略显浑浊的眼眸于环顾着面色平淡却毫不退让的皇后,心中涌起万分不悦。

皇上翅膀硬了不顾自己的颜面,现在连他的皇后也胆敢放肆。她嗤笑一声,淡淡道:

“到底皇后同端婉仪同年进宫,情谊深厚。哀家也是顾忌皇后的名声,不愿旁人说三道四,指责你有失公允。”

皇后恭敬的福了福身,声音不卑不亢:

“太后思虑周全,儿臣本就打算将惠嫔送至宗人府审问,如此一来任谁也不能说闲言碎语。”

楚越宸眯眼望着皇后,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宗人府?惠嫔犯了多大的过错,皇后是否过于小题大做?”

皇后丝毫不畏惧,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铿锵:

“惠嫔不敬皇上生母,孝柔懿仁太后在先,又栽赃嫁祸妃嫔于后。条条有违宫规,且还是大的罪过。”

赵清商焦急得望着角门,却迟迟不见琉璃的身影。

听闻皇后此言,忍不住反驳道:“实施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怎的盖棺定论,一口咬定是惠嫔所为?”

“正是因为时态不明,才要送往宗人府严查,庄婉仪此言不是自相矛盾了吗。”皇后淡淡的矜笑,将赵清商的一番说辞推了回去。

事情已无转圜之地,眼看着侍卫便要上前将慕子染带走。

“皇上!”她眼露哀戚,怔怔的望着楚越宸,流下两滴清泪,不住的摇着头。

楚越宸轻蹙起眉心,有片刻的动摇,如若真的进了宗人府,会如何审讯?她还会完好如初的回来吗。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触底响起,楚越宸睁开眼眸,只见地上赫然掉落着一支三翅莺羽珠钗步摇,莹白的色泽令他想起了慕子染初入宫时的情形。

这步摇亦是自己破格赏赐于她,象征着自己的无上宠爱。

抬眸望向将要远去的趔趄身影,楚越宸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沉声道:“且慢!”

背过身的慕子染缓缓睁开眼眸,虽这一切都会安排好的,然楚越宸到底对自己还是怜惜,这让她动容不已。

“皇上,奴婢有事要禀告!”

西角门处可见琉璃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跑而来,赵清商总算放下了提起的心脏,激动的向慕子染投去安心的眼神。

楚越宸也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唇角。

琉璃来不及歇息便直直跪倒在楚越宸身前,双手捧起一副残破的卷轴。

小周子示意后上前展开,只见那是一副烧毁了一半的绣图。

因起用了上好的冰蚕丝故而一时半会未及焚烧殆尽,虽一半已然化为灰烬,另一半倒还能辨别字迹,却是一个个不同形态的篆书寿字。

“证物已有,现如今可断定惠嫔所言非虚了吧。”楚越宸眼神淡漠,狠狠的将残图掷给皇后,冷声道。

皇后瞧着那针线名目的寿字,只觉内心一紧。

转念细思,颇有深意的向慕子染看去:“无巧不成书,惠嫔今日可真是要风得风,可你有何证据,证明此图乃你亲手所绣,而非有人故意替你脱罪而为之?”

她抬眼望了赵清商一眼,赵清商怯懦的退向太后身后。

“皇后慎言,再说下去岂不又是一桩栽赃嫁祸了。”太后轻蔑的别过眼,对于景柔嘉的不识抬举,已然让一心针对慕子染的太后调转了目光。

“嫔妾那里正好有前日惠嫔亲手秀的锦帕,用来比对一二自然水落石出。”赵清商规矩的福身,正色回道。

“庄婉仪心性单纯,殊不知人心拨测,防不胜防……”

皇后宽和的笑着,话未说尽,却让在场者明白了,也许正是慕子染精心筹谋才会送去锦帕好作为自己脱罪的理由。

“够了!”楚越宸早已不耐烦周旋其间,紧抿双唇,眼中透出寒霜。

分明是暖春三月,却让皇后觉得如坠冰潭,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扶住秋兰的手才得以稳住。“朕说惠嫔无罪,皇后是要同朕唱反调了?”

“臣妾不敢。”皇后故作镇静的垂下头,如常般恭敬正色道:“只是查清些为好,以免日后有人借机针对,牵出无尽闲言。”

楚越宸轻哼一声嗤笑着挑眉道:“有人?朕倒不知,这后宫除了皇后还有何人不将朕的话遵从于心。”

皇后一语不发,诚惶诚恐得立于楚越宸面前。楚越宸面色阴沉,他的无上权威绝不可能妥协半步。空气如胶凝一般,一触即发。

慕子染正思索着如何安然的解了此局,照此情形,自己有楚越宸庇护定可以全身而退,而皇上与景家的嫌隙疑惑显露,赵家之后,断不可再失了景国公的辅佐。

如意躬身上前换过一盏新的百合羹予太后,慕子染瞧见如意的身影,明眸一亮,想起了早先‘无心插柳柳成荫’,今日却成为自己最大的免罪金牌。

“皇上。”慕子染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楚越宸脸上转了几转,朗声道:“臣妾的清白,现在唯有太后可证了。”

太后拿着银汤匙轻舀起羹汤送入口中,又拿如意递过的锦帕娴雅的擦拭唇角。

忽闻慕子染这般言辞,不由顿了顿,大惑不解道:“哀家?要哀家替你脱罪求情,也要有真凭实据才可。”

慕子染浅浅漾开一抹笑意,朝着如意柔声道:“太后冬日的头痛症可有缓解,那香囊可有用处,如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