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后宫惠妃传 > 第一百章 对调(下)全文阅读

此言一出,在场人皆微微惊愕。

碍于一触即发的氛围不敢交头接耳,心中却暗自腹诽,这惠嫔怎会如此胡言乱语,莫不是遭人下了咒术,怎敢于太后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故弄玄虚?

赵清商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一个劲摇着头,只差没有上前捂着慕子染的嘴巴,好止住这番说词。

楚越宸面色越发阴郁,咬着牙蹦出几字:

“看样子惠嫔今日头脑昏沉,朕且不与你计较,只是那万寿图却是朕亲手所制,毋庸置疑。”

他倾过身子,压低声音:“惠嫔心中,是觉得朕大言不惭,还是却如太后所言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慕子染微微张口,蝶翼般的眼睫轻轻晃动,震惊而迟疑的徐徐道:

“皇上竟,竟精通女红?”

楚越宸本欲开口越蓦地怔住,看慕子染的眼神奇怪极了。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楚越宸被这一连串子虚乌有的言辞搞得莫名其妙,颇有些怒意上头。

而慕子染似乎全无察觉一般,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扶着下颌不可置信的兀自摇头低语:

“嫔妾着实震惊,皇上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谁知还涉猎广泛对着等繁琐稀碎的绣花针也颇有心得?”

太后紧皱着眉头,含着怒火重重的拍向桌子:“惠嫔一而再的御前失言,莫不是真的魔怔了,需要找个太医来看看!”

慕子染身形一抖,眼中蒙上一层疑惑,咬着唇细声道:

“是太后说的啊,嫔妾亲手绣的万寿图冲撞了皇上对孝恭懿仁太后的心意,那不是说皇上曾绣了一副同样的,嫔妾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太后明示。”

她无辜的眨眨眼,带着些许害怕却又迷茫困惑。

“绣?”楚越宸这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凑过身子,“你说亲手所绣?”

慕子染温顺的点了点头:“这万寿图乃嫔妾亲手,不眠不休绣了一个晚上才成的,绛雪轩上下奴仆皆可作证,万不敢有半句虚言。”

“小周子。”楚越宸抿着薄唇,高声唤了句。

小周子战战兢兢的将卷轴展示于慕子染面前,慕子染抬头一看却惊异的半晌说不出一字,瘫坐于地,不住摇着头,嘴唇发颤的凛声道:

“皇上明鉴,这绝非嫔妾所做!嫔妾所送分明是绣品《万寿图》,却不知为何换成了这般模样。”

皇后轻笑一声,质问道:“惠嫔如今知晓了自己不敬先皇后的罪过,这才想出什么子虚乌有的绣品来脱罪,你可知欺瞒皇上,可是大罪。”

她危险的眯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跪于地上之人。

“不错,贺礼皆有名牌记录,至于那绣品哀家也未曾见到踪影,惠嫔之言着实难以令人信服。”

太后冷眼瞥向慕子染,铲除这个阻碍她赵家女儿之人,是百利无害的。

萧琼静默的冷眼旁观,穿过人群将视线投向焦急不安的赵清商身上。

慵懒的扬着调子,嗤笑道:“惠嫔与其在这里强词夺理,倒不如分身去寻寻那‘凭空消失’的绣品,莫不是自个将自个藏起了,嗯?”她美眸朝慕子染漾去。

赵清商闻言才幡然醒悟,赶忙唤来琉璃,侧头于她耳边低语。

如意望见这主仆两的动向,但因其到底与太后同气连枝,只得装作不知,放任琉璃悄然溜出万寿堂去。

萧琼轻嗽一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慕子染咬牙,忽而哀伤愤恨的转头望向此刻恨不得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程朝雨。

声音凄然,指着她道:“是你,我本诚心相交,殊不知你早已有了陷害之心!私自命人调换贺礼,将这不敬之名嫁祸于我!”她深深地叩首道:“求皇上给嫔妾做主。”

“无凭无据,你岂能污人清白。”程朝雨一甩袖,蹙着眉几声辩解道。

“宫中人皆知端婉仪书画一流,不难猜想会于寿诞做和贺礼,试问嫔妾又怎会班门弄斧用自己不擅长之物来贻笑大方?”

慕子染置气身子朗声道,眼中隐含泪光,如遭莫大冤屈一般。

“这般说也不无道理。”楚越宸沉声道,看着慕子染无辜的表情,生出几分不忍,转而饱含深意的凝视着程朝雨。

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眸让程朝雨几步趔趄,皇后心瞬间揪起,旋即高声道:“皇上!”

所幸即使将楚越宸的目光转了过去,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道:“若按惠嫔所言,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将一切布置的不合常理,从而向自己脱罪转而嫁祸端婉仪也未可知啊。”

程朝雨受意几步上前,捂着嘴佯装沉痛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主只想安然度日,不会分夺你的宠爱,又何必置我于死地?

还生出这些事端毁了太后的万寿宴,试问惠嫔你于心何忍?”

众人闻言才将视线转回道面色铁青的太后身上,太后怒极反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冷然道:“还有人记得这是哀家的寿宴。”

先是皇上有意来迟,再是追封那个舞姬为太后,如今又生了这样的事端,饶是一向以宽和慈祥面容示人的太后也再压不住怒火。

一拂袖将桌上碗碟赋予地上,厉声道:“如意,你瞧瞧,这台下的戏唱的比台上还精彩!半点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息怒,皇上英明神武,自会明察秋毫。”如意被瓷碗破碎之声惊得一凛,旋即躬身颔首,谦卑答道。

“皇上日理万机,如何还能让这后宫琐事扰了心神。”太后皱着眉瞥向如意,直接架空了本是后宫之主的景柔嘉,正了正衣襟,眯眼看向慕子染,徐徐道:

“哀家本想着你只是无心之失,冒犯了柔,不,孝柔懿仁太后。”

太后每每说即这个谥号,便觉得口舌发苦,声音又冷了几分:“不曾想你不知悔改,胡言乱语,企图嫁祸高位妃嫔。如若不惩治,置后宫法纪于何地?”

“太后……”慕子染泫然欲泣,一双眸子满含着冤屈隐忍,下唇咬出道道血痕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