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只面色为难道：“这个怕是……”
“你想说什么？”耶律晴瞪着眼睛，拽了拽手中的鞭子。
“哎呦喂，娘娘可别拿这金贵东西下奴才了。”他捂着胸口叫苦连天道。
“本主与晴妃只闲谈几句，若实在不行也只能立于此处隔门而叙。至于会不会太过引人瞩目，还需公公自己思量。”慕子染风轻云淡的说道。
那人看了看慕子染，在看了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耶律晴，欲哭无泪的把心一横，嗫诺道：“罢了罢了，晴妃娘娘便进去吧，只是莫待得太久，奴才也为难。”
“哼，早些答应本公主也不必和你浪费这些时间，真是麻烦。”耶律晴冷哼一声，收起鞭子后带着萨仁娜仁，洋洋得意的抬起下巴，大步跨进院中。
阖上门，那太监长长的叹息一声，抹了抹大冷天里额上沁出的汗珠，回头望着门嘟囔道：
“这北三所如今是变成了什么好地方吗，原本鬼都不来一个，自那慕小主来了后什么身份的都往过凑。”
“倒也是个神人了。”耸了耸肩，他忍不住慨叹。
耶律晴进了院中，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那破败的环境所惊到，惊骇道：
“我虽知道这里环境不好，却没想到会差成这个样子。难以想象你在那样漂亮的降雪轩住的惯了，还能忍受这里。”
慕子染知道她是胸无城府，心直口快并没有其他意思。亦坦诚道：
“没人喜欢待在这里，只是我入宫前住的比此处好不得多少，习惯不习惯也没得选，倒不如看开些，也让自己好过些。”
她拂了拂石凳上的积雪，先让耶律晴坐下，而后自己坐在了另一边。
“倒是你，天寒地冻的何苦还乱跑。”
耶律晴还在左顾右盼，忽然问道：“为何不让我进去屋里，好歹也暖和些。”
“进去了便会发现好不了多少，满屋子药味，你不会闻得惯的。”
那房间太过简陋，实在不好让耶律晴这样身份的人踏足。院中虽冷，却干净整洁，慕子染觉得自己忍耐忍耐，也没什么要紧。
“莫要岔开话题，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你闷，我也无聊。便索性来找你说说话了……你知道的，这宫里我也没什么能接触到的人。”
“说话可以，我却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你的。”
“你没有，我可有。”耶律晴狡黠的眨眨眼，唤了一声后便见萨仁从身后拿出个食盒，里面尽是些模样精巧的点心，另一层则随意堆着些书籍，首饰，丸药还有偌大的一个陶罐。
打开后慕子染当即愣住，纳罕道：
“雀舌？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光这茶叶，还有那些书和首饰，你都不觉眼熟吗？”
慕子染这才细细看了一遍，那分明都是些自己原来的东西。
“你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她慨叹一声，终于展颜笑着好奇道。
“本公主可不是后宫里这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当然厉害了。”耶律晴冲着她挑了挑眉毛，得意道：“其实也因为将近年关，宫里到处都忙，你那降雪轩控制下来便也无人看管了。我随手进去顺……咳咳，取些东西再出来，还不易如反掌？”
“你这可是偷，没人发现怎么了得，以后千万不可了。”慕子染虽高兴，却也隐隐担忧后怕道。
耶律晴却毫不在意，撑着下巴撇嘴：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最多算是物归原主。况且我好歹是个妃子，谁会相信我费尽心思去偷这些东西。”
听她这样说慕子染点点头，才算勉强放心，将茶叶交给沈夙进去冲泡，二人这才一边用茶点，一边闲聊起来。
“这宫里真是可怕。”咬着一块枣泥山药糕，耶律晴含糊不清道。
“虽是实话，但你又是从何处发现的？”
“我原先觉得你是一个满肚子诡计主意，时刻都在谋算揣摩别人心思的女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看似对谁都恭敬有礼，总是在笑却又笑不到眼中。”耶律晴边说边回忆着：“很多时候我甚至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那时我虽然讨厌你，更多的或许是畏惧……可连这样的你都被人陷害到了这般田地，可想而知这楚国的后宫，还有怎样可怕的存在。”
“你怎知道我是被陷害而不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耶律晴认真道。
“……”慕子染一怔，忽然苦笑着饮下茶水，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却暖不了她早已冻住的内心。连相识不久的耶律晴都无条件选择相信，偏偏自己的丈夫却恨透厌极了她。
她还有什么期许可言呢。
耶律晴望见慕子染眼底逐渐涌起的哀伤，以为事自己说错了什么，咬了咬唇，赶忙换话题道：
“你的手怎么伤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非得去好好抽她几鞭子才行！”耶律晴轻轻握住她的手背，义愤填膺道。“你刚才说什么昨日，一定和那有关，若是不告诉我我便还去问方才那太监。”
“你可饶了他吧。”慕子染无奈的笑着：“昨日不过有人来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了几句。又因院中雪滑，我一时不甚摔倒于地，这才伤了手，也没什么打紧的。”
“我就说嘛，哪有人会放肆到那个地步，敢明目张胆的进来弄伤你。”耶律晴松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一事，不解道：
“你被关在北三所这些日子，除了没事找事的，便再没其他人了吗？”
“庄婉仪几度来访，只是我不见而已。”
“为何。”耶律晴眨了眨眼。
“因为她不可以接近我一个有罪之人，这只会给她惹上麻烦，连累她被皇上一同厌弃。”
“那为什么我可以，换成我你便不担心了吗？”方才那话让耶律晴颇有些失望，她嘴角耷拉下来，不悦道。
慕子染勾了勾唇，忽然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