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萌妃不下堂 > 第35章 孩子要出世了!全文阅读

“樱儿你别多想,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南宫景熙手忙脚乱的哄着樱儿,额上薄汗溢出。

“景熙,我不是要拦着你,只是……你能不能,等孩子平安出生后,再行动?”顺势将他的手握紧手中,司徒谨樱近乎乞求的说着,脸上湿润一片。

初夏的朝阳冉冉上升,天边的霞光渐渐染上血红,诧一眼看去,正如血墨画卷一般,美得妖异无常。

重生殿内,南宫景煜伸手抚额,整个人疲惫的双手撑在桌案上,似乎头痛得难受。

“若早知这顾痕这么碍事,我就该在雪地里把他杀了,省得如今惹出这么多麻烦。”

站在桌案前戴了曼陀罗面具的男子手指握拳,如今语气阴沉的说着,仅露的眸光里戾气明显。

“杀了他也无计于事,只是没想到,他为了推翻朕竟不惜与南宫景渊等人联手。”

“如此说来,那如今我们面临的敌人除了南宫景熙还有南宫景渊?”脸上有诧异闪过,这一招,他也没想到。

“老二那边有欧阳将军帮手,二十万大军确实是个难题。老七这边有顾痕,江湖中不少武艺高强的人,都被他收买了。”如今这帮人集结在一起,他不头痛都是不可能的,目光一点点暗沉下去,景煜抬眸,随及微仰了脑袋望向重生殿的殿顶。

难道,就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吗?

前方站在殿中的面具男也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们这边有镇远将军紫洛南,但若真打起来,两败俱伤定是在所难免,若再加上对方的无数武林高手,此仗要赢,确实很难。

不过,若是他们能率先将其中一方拉拢过来,那事情,就很可能有转赢的机会了。

“皇上”眸间一抹光亮闪过,他望着坐在金雀椅上的男子,随及便也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听说,七王府的那位,要生了。若我们能将她……”

所谓夜夜欢宠,如今南雀国新皇即位后,第一位获得如此殊荣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南雀国妖娆万千,人称红颜祸水的……容妃李如是也。

前半个月便惑引新皇卧醉不朝,如今时隔半月之后再获独宠,风头不禁瞬间盖过了众妃。

听着春儿在一旁数落容妃有多不择手段的勾引皇上,紫凝儿修花的手微微一抖,一株血红的牡丹瞬间从剪刀口断了下去,落到泥泞的院里,瞬间污秽不堪。

“唉!可惜了”

恰巧看到这一幕,虽隔得远却也知道是朵开得正艳的好花,傅芸儿一身浅草色长裙从殿外走近,手中撑着的青伞与裙裳相映成辉,待走近抬眸见紫凝儿一脸憔悴,不禁又担忧的上前道“你怎么了?这才三天没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菀妃娘娘”春儿欠身,随及便也行礼请安。

“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前几天忙着去帮翊辰挑习武的师傅,傅芸儿上前伸手去摸紫凝儿的额头,眼神却落到一旁的春儿身上。

“……”话未出口,见自家主子一个警告的眼神扫来,随及便也低眸不敢做声。

“突然降温,好像有点不舒服,不过御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添件儿衣裳就行。”浅笑着解释,紫凝儿伸手拔下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玉手,随及回眸又才一脸警告的冲着春儿吩咐。

“进去取件薄一点的披帛出来”

“是”春儿应了一声,随及便也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听说你在帮辰儿张罗教武的师傅?”接过她手里的伞递向一旁的宫婢,随及拉着她便也踱步往着右侧的廊下走去。“之前看你,似乎不太愿意让辰儿学武,如今怎么……”

“倒不是不愿辰儿去学,只是……以前在王府时,我向他请示过,他似乎不愿让辰儿学武,所以那天我才犹豫了。”

“原来是这样。”自顾自的说着,随及见芸儿一脸疑惑,不禁又才转移了话题笑道“这两天下雨,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天气又冷了下去,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辰儿毕竟年幼,他的师傅自然要精挑细选了,今儿第一天上课,所以我留清儿在殿里看着。”

“也是”

“看你脸色憔悴,是不是这几晚都没睡好?还是……有什么心事?”

想了想,紫凝儿点头故意打了个呵欠回道“是啊!这两天老是做梦,睡了更累。”

几句话间,紫凝儿已领着芸儿进了凝华宫以东的侧殿里,进了殿中,一室的清雅乐器,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殿中的小窗开着,正好能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一旁的几株贵妃竹遇水不禁长得愈发娇翠欲滴。

“这是……”

“宫中无聊,我们也总得为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浅然笑着说出自己预备这些的目地,紫凝儿缓步行至一古筝旁边,随及顺手抚了一把,听了弦声由暗转高,这才故做轻挑的又道“芸儿姑娘可愿为本公子,弹奏一曲?”

来了兴致,更加看出紫凝儿有心事,如今欠身一拜,便也和着她的话道“那小女子就献丑了,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学得有模有样,芸儿轻移莲步走到古筝旁款款落座,指尖微拔,一个个悠扬的音调便也飘扬而出。

搬了张凳子依窗而坐,紫凝儿闭眸赏着她的曲曲柔音,眉间的愁意终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悄然舒展。芸儿知她藏着心事,如今弹的曲子虽柔,但缭缭之间却不泛淡淡轻松之意,回眸见紫凝儿终于露出了颜笑,不禁悄悄舒了口气。

铮……

“怎么了?”猛的睁开双眸,紫凝儿起身望向芸儿,随及见她也是一脸被吓到的模样,不禁低眸朝着筝上看去。

一条筝弦胡乱搭在其它弦上,几滴暗红的血迹正一滴滴从那弦上往下滴落。

“我没事。”捏着自己的食指,芸儿还没缓和过脸色却也安慰道。

心头透出一股莫明的凉意,紫凝儿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手绢替她包扎,目光沉了又沉,好不容易缓解的心绪不禁比之前变得更为糟糕。

“娘娘……”

门外有唤声传出,两人同时望去,却见春儿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又道“皇上来了。”

“什么?”芸儿下意识的惊叫出声,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眼里更深的一层意味却不能让人读懂。

微微沉眸,紫凝儿忽然想到刚刚春儿的抱怨,不禁出言问道“容妃是不是也来了?”

“嗯”点点头,春儿虽惊讶自家主子的料事如神,但如今更关心的,却是这容妃携皇上而来,不是示威那就是挑衅了。若是示威,那不过是让自家主子吃点口头上的亏而已,但若是有意挑衅,如今有皇上也在,那……

“芸儿你在这儿待着,我过去看看。”说罢,随及提步欲走。

“我也一起吧!”眼里显出一抹慌张,傅芸儿急忙拉住凝儿的手,不肯放松。

望着身后的女子半晌,最终敌不过她的执著,紫凝儿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之前她听春儿提过,皇上很少去悠然殿看她,以前在王府里几乎连见都未见过芸儿,所以,那些女人才敢如此嚣张的对付芸儿及小皇子。

如今三年之久,看来芸儿对南宫景煜的感情,还是没有半点消减。

两人一进凝华宫正殿,便见那南宫景煜风流不羁的坐在殿中正位,他的身前,身材妖娆容貌冠绝的容妃李如,正半趴在他身上巧颜欢笑,看起来,两人正聊得开心。

“皇……”正在欠身行礼,哪知芸儿的肩膀却被某人一提,随及口里准备多时的话语,便也生生吞回了腹中。她转眸,随及便见身侧的女子正揪着她的裙裳,示意她不用行礼。

“哟,这不是淑妃姐姐吗?您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朝下望去,容妃一双惑人的双眸勾出一丝算计,手中把玩着南宫景煜腰间的佩玉,冷言说道。

目光落在南宫景煜的脸上,见他一脸缓和的笑意正闭眸不语,紫凝儿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却也没有多话。

垂落身前的右手紧握成拳,她隐藏着自己满腔的怒意,努力不去看两人实在暧昧得过份的姿态。这是他南宫景煜第一次以着如此恶心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纵是以前的舞萼,两人也没有这般放荡大胆。如今,她真该是小瞧了李如的手段,高估了南宫景煜的素质啊!如此想着,紫凝儿的脸色也不禁愈加阴沉恐怖。

“皇上……你看姐姐多娇纵啊!如今见了你也不行礼问安,真是愈来愈不懂规矩了,如今,难道你还不信她出言侮辱臣妾的事吗?”伸手推了推闭目养神的南宫景煜,温润的掌心在他胸前磨蹭,容妃说得可怜,小脸上更是做戏十足的险些掉下泪来。

睁开摄人心魂的双眸,南宫景煜扭过头朝下望去,随及目光锁定到一脸不屈的紫凝儿身上,随及便也毫无波澜的冷声问道“凝淑妃,你是上次的板子,还没挨够吗?”

“臣妾愚昧,不知皇上为何又要赏臣妾板子?”无意识的上前两步,紫凝儿只当自己看着一对狗男女罢了。

“目无宫规,就是该罚。”似乎不带一丝温度,南宫景煜有些生气的怒道。

“若是要罚,那她,岂不比臣妾罚得更重?”抬手一指,紫凝儿冷笑着望向一旁正幸灾乐祸的容妃,随及提了裙裾一步步朝着殿中走去。

“你……”本是要责难的话噎在喉中,她望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走到自己面前的紫凝儿,一时间,竟有些忘了反驳。

狠狠恨了对方一眼,紫凝儿转过身子,随及便也对着近在眼前的南宫景煜又道“容妃只不过小小嫔妃,如今侍宠生娇仗着皇上来臣妾宫里使横,难道,这些皇上都看不到吗?”

望着紫凝儿如今温怒的容颜,不知为何,南宫景煜竟然因她问自己的这话,突然回想到三年前,他以着比她如今更盛的怒意质问‘这半年来,难道你看到的,就只是这些?’如此相似的两句,换了角色,也换了位置。

他说过,他很想看她跪在自己面前,卑微求饶的样子。

“对”一句轻声,足以让整个正殿的人,听个明白。他冷眸望着紫凝儿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及便也调转了眸光笑道“朕确实没看到,朕看到的,只是你这个嚣张的女人如何对朕的宠妃耍狠。”

一句话出,原本生出一抹担忧的李如,此时不禁更如得了翅膀的猛虎,眸眼里的嚣张之意渐涨,唇角的笑容也不禁愈发明艳起来。站在殿门前的芸儿听到这话,也是吓得身形一愣,她抬眸望去,只见此时皇上脸上的愤怒,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

“来人”

一声令呵,一直躲在殿外静观形势的秦公公不禁立刻哆嗦着身子跑了进来。

“宣朕口喻,容妃品性娴德深得朕心,如今封为正二品贵妃,赏锦缎百匹,黄金百两,夜明珠十颗,南海特级珍珠一箱。”

几乎是吼着说完,大家都仿佛被此时南宫景煜的模样吓住,连呼吸都忘了。

芸儿与秦公公站在一排,眼睛同样瞪得仿佛要夺出眼眶,整个殿中,瞬间静若寒蝉。

心口有刺痛传出,紫凝儿望着眼前一脸怒意未消的男子,也不知是没有站稳还是有人推了一把,随及整个人重心不稳便也往着鸾座前的台阶下摔去。

砰……

身子重重的往着地上摔去,没人拦她,没人救她,整个人就那么直直的往着地上落去。

殿中安静异常,蓉妃收回手随及便也转眸望着一脸阴沉的南宫景煜小声劝道“皇上,我们还是别待在这儿了,我们回宫吧!臣妾命宫人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糕,待会儿你可要多尝几个哦!”

“好,还是爱妃最懂朕心。”

回眸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他浅笑的搂了容妃的腰身,然后两人便也无比恩爱的大步走出了凝华宫。

“凝儿……”眼见二人走远,回过神来的芸儿脸色一变,随及便也冲了过来想要扶起紫凝儿。

“让开……”一声低呵,眸中的色彩也变得殷红嗜血。

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紫凝儿不顾手肘上的刺骨疼意,随及便也起身朝着自己的内殿里走去。芸儿虽怕她责骂,但到底心下担忧,迟疑着跟了进去时,却听到里边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响亮彻耳。

“南宫景煜……你混蛋……”低声骂完,随及挥手一扫,梳妆台上的一切全都掉到了地上,霹雳啪啦一阵响动之后,那方雕了墨兰的镜子应声落地,一瞬间便也跟着碎得四分五裂。

“凝儿,你别……”

“出去”

“凝……”

“我让你出去”

被她吼得浑身一震,傅芸儿愣在内殿门口不敢动作,最终见紫凝儿又要发火,不禁这才转身出了内殿往外离去。

一出内殿便见清儿与春儿都守在外面,两人一脸担忧的望向自己,她却只能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清儿急步跑了过来,伸手抚着芸儿的手臂,这才小声的问道。眸眼里盛满了担忧,想到刚刚里面发出的吼声,不禁又万般顾虑的回头看了一眼。

“容妃带皇上来殿中示威,皇上不止不怪容妃还当着凝儿的面升了容妃的位份。如今,她已经是凌越于四妃之上的贵妃了,以后,我们见了她都得尊她一声,容贵妃。”

这……

清儿听了此话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望向仅与内殿有一墙之隔的殿壁,清儿不懂,以前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关南宫景煜与紫凝儿之间的事情,虽然她没上报给上官诚风,但她一直都有注意过两人的关系。

看得出,南宫景煜是很在乎紫凝儿的啊!而如今,他又怎么会这般狠毒的羞辱她呢?

“她如今心情很差,我们就不要再进去给她添堵了。”淡淡一句,芸儿轻叹一声,随及便也坐到了殿中的客椅上,不再出言。

后来,等黄昏过后也没见紫凝儿出来,清儿放心不下便也进了内殿去看,这才知原来紫凝儿大哭一场后便倚在凌乱的梳妆台上睡着了,她让人进来搬她上了床上去睡,这才吩咐人轻手轻脚的将内殿里的一切都打扫好后,这才跟着傅芸儿离开。

而此时,容妃晋升容贵妃这一喜讯早已在宫内传开,宫中众人纷纷传扬凝淑妃被正得圣宠的容妃羞辱后心有不甘,后来以下犯下责难皇上,这才被皇上亲手推下了台阶,整个人当时就被摔晕了……

然而,这只是宫内互相流传的版本,而传出宫外的,自然是更为夸张了。

全天下都知道,紫家的二小姐凝淑妃彻底失宠,不止惹怒龙颜被大打一顿,恐怕这辈子,都是难复圣眷了。

皇宫外,闲王府东厢书房。

“你的意思是,计划要延后?”语气里带着滋长的怒意,顾痕剑眉紧皱,整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瞪向坐在书桌前一脸沉静的男子。

“是”坚决的点了点头,南宫景熙无视他怒极的模样。

“为什么?就因为司徒谨樱一个梦?景熙,这次的事情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如今你突然说要延后,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让我的妻儿有半点闪失。”

“你……”

“顾痕,这次,就当是我对不起你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天下百姓,是你那被囚禁在长寿宫的母后,还有一众为你拼命的弟兄。”

“顾痕,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争那皇位呢?如今天下太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南宫景熙”一声怒呵,顾痕冷眼望向眼前打着退堂鼓的男子,随及上前两步一把拍在二人之间的书桌上,冷声提醒道“天下太平?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皇位的,又是用……”

“可是他现在免收百姓税费,天下众人都对他拥戴有加,我们会什么还要起兵逼宫,让无谓的人再做牺牲呢?”

“他这是为安民心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你以为他真有这么好心吗?如今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若不找机会收拢人心,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顾痕,我不懂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他,虽然三皇兄有时候处事是极端了点,但……从大局来讲他真的比我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南宫景熙皱眉说完,随及起身,便要往书房外走去。

“景熙,你不可以相信他。”

“可是,如今天下百姓都相信他。”

“难道,你连紫凝儿的安危都可以不顾吗?”

此话一出,南宫景熙伸出开门的手,瞬间僵在半空。门外偷偷躲藏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心中一顿。

“虽然她从未承认过,但是我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没有回身,却停下了自己要走的决心,南宫景熙浅声说着,眸间有一丝黯然闪过。

“就在昨天下午,南宫景煜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动手推了紫凝儿,如今她把自己关以房里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一夜了,到现在,你还觉得你的三皇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吗?”顾痕冷冷说完,随及上前看着南宫景熙慢慢回转过来的视线,不禁又才冷声说道“正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如今她才会更加痛苦。”

顾痕的话,仿佛一记警钟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心房,南宫景熙有些不敢置信,随及沉眸想了一会儿后,这才郑重了声音又道“我们,出兵之前先把她带出来吧!”

听到出兵二字,顾痕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说了这么多话,没想到最终却因紫凝儿的安危而让他下定决心,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南宫景熙早就对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上官月淡忘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一直都记着,只是……从没有说出来而已。

凝华宫,内殿。

紫凝儿躺上床上面朝床壁,身子紧紧的缩在锦被中,睁开的双眸里,目光却清冷得厉害。

芸儿坐在床侧低声劝着,清儿站在床边往里望着,两人一腔的担忧与关切,却被床上躺着的女子忽视了干净。眼见着幕色降临,傅芸儿微微叹了一声,随及便也起身朝着殿外走去。临出宫前又与春儿好生交待了一番,这才满心忧虑的回了自己的悠然殿。

“娘娘,您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天大的事,也没身体重要啊!”缓步进了内殿,春儿一脸担忧的站在床头劝着,眼里都快急出了泪。

半晌,床上的女子动也未动。

“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起来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春儿带着哭腔劝着,眼里有泪珠滚落。

虽说自家主子已经失宠,但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与这一帮宫人,怕都是难逃一死。

仿佛突然想通了一般,紫凝儿翻身仰躺在床上,她目光未变的望着头顶的暗色幔纱,清冷的眸中,却不见半点焦距。

“娘娘,娘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拿酒来”

“……”

“本宫要桃花酿,去拿”

“……”迟疑着,春儿虽不知她要做些什么,但直觉却告诉她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如今她根本就不敢反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半分。犹豫了片刻,春儿眼尖看到床上的女子目光渐冷,随及急忙叩头便也抢声道“奴婢这就去拿,娘娘稍等。”

说罢,随及起身便也慌忙退了出去。

遣了四五个宫人去御膳房吩咐厨子准备吃的,然后又让她们顺便搬了四个小坛的酒回来,春儿率先揭开闻了一闻,见是味道醇香的桃花酿,这才敢让他们往里送去。

没有出内殿,紫凝儿不顾手上的伤势,随及命人将酒放下便也将他们全数赶了出去。一个人提着酒坛坐到了梳妆台前的矮凳上,目光落到新换的镜中那一袭水袖流仙的古装女子身上,不由又痴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便也跟着哗拉拉的流出了眼眶。

满室的桃花清香醉人心弦,紫凝儿如喝水一般的将那存了三年之久的桃花酿往口里灌去,衣衫打湿了一片,却也只是哭笑着继续喝。

酒是好酒,却不是当初的那般味道,想起当初与顾痕对桌而饮的时候,紫凝儿起身随及便也将一还剩了半坛的桃花酿朝着地上砸去。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整张如月的脸上尽显妖娆妩媚,伸手又抓了另一坛抱在怀中,随及揭了上面的红布塞子,便又仰着头往口里灌去。

三年前她离开无忧酒坊后顾痕派人跟踪她时,她不是不知道,她以为他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除去自己,谁料,就在后来欧阳明再次碰上她时,那暗地里的人却是即时的去通知了他。她武功不行,当时若不是他带着人马出现,后果,她或许真不能承受。

那晚她被欧阳明强行拉进了青楼,衣衫尽毁时她都忘了自己当时是有多绝望,手里要自尽的玉簪被他夺去,一群人疯笑着看她被推倒在床上,后来是顾痕带人闯了进来,欧阳明当即就死在了他的手中,其他下人,也没一个活着出去……

紫凝儿躲在殿中喝得起兴,谁也不敢进来打扰,因为只要一听到有脚步声响近,她便要举着酒坛往那人脑袋上砸去,三番几次下来,倒也没人敢惹她了。

春儿待在殿外一脸担忧的候着,既不敢往里去劝她,也不敢就这么待着任紫凝儿自抱自弃的这么喝下去。身后一众宫人也跟着低垂眸眼,看样子也是吓得不轻。然而正当众人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时,哪知殿外一急步走近的身影,却是让众人瞬间惊了面容的朝着那人跪了下去,除了眸梢见喜的春儿,其余人等都是一脸的畏惧担忧。

毕竟,谁都知道是昨天皇上与容妃走后,自家主子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晃着手里的最后一个空酒坛,紫凝儿微眯双眼朝壶里望去,见真的空了,不禁随手往后一抛,随及便也转过身闭眼吩咐。

啪……

“没酒了,拿酒来,快……”

酒坛砸了一地,紫凝儿虽是醉着,但声音却洪亮得很,如今半晌见无人应她,不禁‘噌’的一下从梳妆台上站了起来,眸眼刚一睁开,便见一硕大的身影挡在眼前,遮了她往外看去的视线。

“你谁啊?挡着我路了。”说罢,随及挥手不耐烦的朝他推去。

他顺势握紧了她的手,不言不语的冷眸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挣扎起来,一身紫蓝色的长袍凌利万千,正如同他如今的面容一般,阴冷得不见半丝生气。昨天就听说她把自己禁在内殿不吃不喝,如今又听说凝华宫要了很多酒去,心下担忧,便也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只是刚一走进,这扑鼻的酒气便也朝着自己袭近,下意识的皱眉,手中的力道不禁更紧。

讨厌这种被人禁固的感觉,紫凝儿挣不开手,随及抬脚便要往着对方的脚上踩去,嘴里嘟嚷着说了些什么,奈何她吐字不清,所以别人也听不出她的意思来。

莫说如今的她酒醉失了心智,若就是醒着,他南宫景煜也能轻易的将她制服。

欣长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两人距离近若咫尺,紫凝儿背抵着墙手又被他绑着,只今胡乱挣扎半天,力气用光了,但形势却没半分好转。迷离的眼神闪出一抹雾气,她抬眸恶狠狠的瞪向他,但无奈醉得一塌糊涂的她,就连伪装演技这些绝活都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为什么喝酒?”终于,南宫景煜开口冷冷的出言。

目光阴测的望向她脆弱的眸光里,一时心头难受,却也强势的告戒自己不要去理会。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冷笑着反问,紫凝儿笑得有些凄楚。她现在,真的很讨厌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让她,背叛自己良心的大混蛋。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看出她的伤心与对自己的排斥,南宫景煜没有松手,只想趁着她如今没有防备,想到知道些,她一直隐藏的东西。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是吗?”

“是”

她仰眸万般倔强的瞪着他,表露自己不想看见他的决心。

“紫凝儿,你如今是因为我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而伤心,还是因为不得已要出卖顾痕而伤心?告诉我。”

捌开头,她不想回答,眸光落到壁阁中放着的一盏青灯上,眼泪便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南宫景煜心头一软,随及绑着她双手的力道也松了一些,然而就在他以为她不想回答时,哪知她却突然开了口,声音清明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若是我说我爱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折磨我了?”

“若是……”犹豫着,紫凝儿没有看到南宫景煜此时惊讶万分的表情,亦不可能发现他眸中暗藏的浓浓喜悦,如今因酒失了分寸,便也自顾自的又道“若是我愿意放下一切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也肯,放过顾痕他们?”

唇角渐渐泛出的笑意,瞬间凝固在一张英俊不凡却阴险过盛的脸上。

内殿里陷入沉默,偶尔有水滴声缓缓的从脚边传入二人耳中,那半壶摔碎的桃花酿正一滴滴从壶口往下滴着,声音砸在另一片碎瓷上,响彻整个殿中。

“原来,事隔三年之久,你还是愿意为顾痕付出一切?”声音里掺杂着一丝疯狂的妒忌与狠毒,他挑眸目光冷如万年寒冰般望向她,脸上却是浅笑着问道。当年他曾说过,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让她将他记在心底,永不忘记。

如今,她既不能深爱,那即便是恨,他也要她将自己刻进她的血脉之中,永不忘记。

“紫凝儿,既然你愿意为他而爱我,那么,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爱我的?”

说罢,随及倾身朝着她的唇瓣吻去,那般的用尽全力,仿佛要将她吸进自己的血肉一般,如铁般坚硬的大掌禁固着她的双肩,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迷迷糊糊中,她竟能从他的吻中,分辩出一丝苦涩的痛意。

良久,他抽离身子随及将她柔弱的身子打横抱在怀中,转身往着床边走去。

他居高临下的撑着身子,见她也望着自己,不禁冷笑着嘲讽道“既然你爱我,那就做出你爱的表示啊!”

勾唇浅笑,紫凝儿伸出双臂揽上他的脖颈,红唇上倾,随及便也轻轻浅浅的吻上了他。借着醉意,她没有半丝胆怯与不自在,完全如同热闹中的情侣一般,深情而又缠绵。

如火般的掌心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眸光微沉,一丝异样的感觉袭上身心,他加深了对她的热烈,随及整个身子便也覆了上去。

衣衫尽退,一室的绮旎之下,他用力分开了她白皙如玉的双腿,随及身子一个用力便也闯入了她的身体之中,只听得身下的人儿一声娇yin,整张如樱瓣般红透的小脸瞬间泛出痛意,他努力控制自己顿住动作,随及吻着她的唇瓣渐渐下移,双手抚摸着一片片只属于他的柔软,抬眸见她逐渐放松下来,这才万分怜惜的……

朝阳缓缓上升,一切黑暗被温暖打破,紫凝儿躺在某人温暖的臂弯里,眉目间带点点笑意,如今正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

一夜未眠的南宫景煜望着她温柔恬静的容貌,唇角上扬出一抹缓心的笑意,随及伸手拈了一缕墨黑的长发置于鼻间,轻嗅着独属她的淡淡的香氛,不禁这才躺在了一旁闭上了沉重的双眸。

他只希望,她的一切,永远都只属于自己,永远。

一夜劳累,他是真的有些困了,刚磕上眼便也沉沉睡去。

以一桩莫须有的罪名,被打入冷宫。

人群的嘲笑声里,容贵妃李如的声音尤为尖细,她眉眼微挑,像极了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一般,笑得明媚而又嚣张。胳膊上血迹染染,地上那枚奢华的牡丹金钗躺在殷红的鲜血里,正无声控述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以无比狼狈的形势被一群宫人押进了冷宫,她看着南宫景煜一脸心疼的将容妃揽入怀中。

“娘娘……”春儿跟在一旁,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顾虑的看了眼押着紫凝儿的两名侍卫。

一路沉默着进了所谓的冷宫,楼宇轩昂之间隐见皇家贵气,除了荒无人烟看起来没人打扫过以外,其他还是好的。六人踩在这积满了落叶的院里,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随及进了殿中,那两人这才终于放开了一直押着紫凝儿的双手。

“娘娘,卑职任务完成,先行告退。”

六人齐齐行礼,模样虽规矩俱到,但却少了言语中的尊敬之意。

“劳烦几位了。”淡淡一声,紫凝儿别开眼打量屋子,待听到院外的树叶再次咯吱咯吱的响起之后,这才回眸朝着他们几人的背影望去。

冷宫的大门缓缓关上,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冷寂的一切所填满。

“娘娘……”春儿立在一边,声音里带着一丝隐藏的不安。

“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吧!”回身看了眼殿中摆放的桌凳,处处积满的尘灰估摸着该有一指之厚了,难道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想到这里,紫凝儿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娘娘,当时在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如今事情已成定数,但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一向聪明冷静的主子竟然会如此冲动的行刺容贵妃,而且还是拿她最爱的牡丹花簪去刺伤了她的手臂。

这,怎么想也是于理不合啊!

原以为她会问两人到了这冷宫如何打算,没想到,她关心的竟是这个。

“上次在凝华宫的园子里本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奚落她,她如今生气,宁愿自毁身体也要将本宫除去,自然也属常事。”

“可……,难道娘娘就这么任由她冤枉吗?”

“花无百日红,如今她正得圣宠本宫又何必与她争个高下,倒不如等皇上对她淡了,到时再另想办法将她也弄到这里来,尝尝苦头。”眸光挑然一笑,紫凝儿望着春儿清秀的面容,淡然回着。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春儿满心的疑惑还未解开,随及便被紫凝儿指派着打扫起屋里的卫生,两主仆走得匆忙如今什么都没带,紫凝儿扯了殿中一方帘子下来当做抹布,然后便也加入了清扫的活动中。

夜色降临,经过大半天的清扫整个殿中总算可以住人,春儿本是打算将殿外的落叶也扫去的,但却被紫凝儿拦了下来。

捧着一盏烛灯走近,春儿的容颜映在时明时暗的烛光下,不觉更是阴郁起来。

“娘娘,这殿中就只有这一根蜡烛了。”

“无事”淡淡回了句,紫凝儿望了眼黑灯瞎火的殿阁,随及便也春儿往内殿走去,进了房中望向那木板大床,随及便也叹声道� ��想来他们也不会给我们送饭的,你若没别的事,出去洗了脸就进来睡吧!”

“啊?”一时惊讶,春儿立刻摇了摇头道“那娘娘睡哪儿?奴婢……”

“我们一起睡吧!”转回身见烛光中她的面容依然一脸惊恐,不禁又才故意道“我怕黑,这蜡烛燃不了多久。”

“哦,但……”

“皇上下令贬我入冷宫,你这丫头忠心自愿跟来,我又岂能薄待了你?”脸上泛出笑意,微弱的烛光下,紫凝儿的笑脸却渐显一丝阴谋的诡异。

春儿愣在原地,一时竟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合衣而眠,春儿拘促的在床上紧绷着身子动也未动,直到后来紫凝儿出言调侃了她几句,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底的尴尬与不安,渐渐睡去。

后半夜里的一切本就安静,如今住在这无人的冷宫,自然更是凄冷寂寥。紫凝儿眼见春儿睡得踏实,随及便也悄悄起身从床里坐了起来,回眸见她呼吸均匀没有半点醒意,这才起身下床朝着殿外而去。

五月虽是初夏,但到底还是月头,暑意未致夜里的长风总也带了一丝凉薄的冷意,她挑眉望向高高的月空,随及便也坐到殿外不远处的长廊上叹息起来。一夜未眠,最终望了眼一直紧闭的冷宫宫门,心下莫明一轻,然后便也回了内殿悄无声息的躺回了春儿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