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魔法小说 > 宗亲家的小娘子 > 103、第 103 章全文阅读

吏部, 谢迟忙得不可开交。

时疫突发,谢迟虽然及时想到了应对方法, 陛下也准奏了,但实行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就拿让太医院在皇城外设置官衙以便出诊来说——这官衙里放多少人、如何轮值都是问题。

民间对太医院所知不多, 常以为太医院只是给达官显贵问诊看病的,但其实太医院的职能远不止于此。太医院里汇聚了天下泰半名医,下设十一科,多半医者并不进宫瞧病, 而是钻研病症、研究药方, 再推向民间, 另外还兼管医者的校考。

如此这般, 太医院上上下下有六七百人,眼下谢迟说要临时设个官衙应对时疫容易, 如何从六七百人里挑人呢?

一群太医在吏部争了一下午。

“我执掌眼科二十年, 不是不想为朝廷出力,实在是时疫它和眼科没关系啊!”

“跟我们正骨的也不搭界啊……”

“君侯、两位世子, 您看我们妇科是不是就别凑热闹了?”

嘁嘁喳喳,叽叽喳喳。谢迟沉默不言地听了半晌, 觉得这么争执实在是瞎耽误工夫,不得不自己从争执中整理有用的部分,然后拍板道:“都别吵了。”

偌大的厅中唰然安静。

谢迟看着手里的册子,沉吟着说:“大方脉(内科)、小方脉(儿科)、伤寒科,是必不可免的,对吧?”

屋中众人都点头。谢迟环顾四周, 见大方脉和伤寒科的医官已经在私下交流了,侧耳倾听,好像是在合计需要多少人手。

他又道:“方才院判大人说,针灸科、咽喉科多半也用得上,另外不知这回的时疫是否会引发痘疹,需要痘疹科也出人待命,是不是?”

坐在谢迟右手的太医院院判欠身:“正是。”

“令还需要生药库、典药局和惠民药局从中配合。”谢迟舒了口气,“那就请大方脉、小方脉和伤寒科的大人拟好员额名单交给我,针灸科、咽喉科、痘疹科的交予七世子,生药库、典药局以及惠民药局的,交给八世子。我们看过后酌情增减,再回给各位大人。”

方才争执不休的场面于是一下子清晰明了了起来,一众太医相互看看,各自起座应下:“诺。”

“惠民药局所需银钱也请各位大人尽快估出个数,我好上奏陛下,请朝廷拨款。”谢迟说着,神色沉了两分,“每有时疫,总是百姓最苦,这回要顾好百姓。辛苦各位大人了。”

——至此,最要紧的事项算是基本定了下来,可谢迟要忙的事远还没完。

院判提出要先从惠民药局拨一批能防疫的药下去分发民间,然后便和太医们议了一番用什么方子。最后他们写了三种药方呈给谢迟,众人又一起估算拨多少合适、需要多少钱款来置办药材。

其中间或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事横插进来,等到太医们从吏部离开,谢迟一瞧天色,恰是正晌午时。

——也就是说,他们不知不觉地忙了一个通宵,又一个上午。

谢迟不禁长松了口气,谢追自己动手沏了盏新茶,一边抿着一边跟谢迟和谢逐说:“去我那儿吧,吃些东西再歇一歇,下午再接着忙。”

谢逐疲惫地应了声好,谢迟却摇头:“不了,我得去看看谢逢。昨天给他家里传了话,说我很快就过去,没想到会忙这么久。”

他还以为最初的这点事宜不出俩小时准能说完呢,真没想到会忙到现在。

多亏他添了个心眼,嘱咐御令卫去时直接说一声是他安排的,不然以谢逢现下的境况,家里恐怕又要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谢迟于是策马直奔谢逢府邸,听说他来了,胥氏便亲自从府中迎了出来。

其实胥氏作为女眷直接见他并不合适,先前登门拜访,她们也都是见的叶蝉。但眼下谢逢病着,没人能替他出来,让下人出来迎贵客也不合礼数,胥氏不亲自来便没人能来了。

谢迟见到胥氏一时略有点不自在,胥氏倒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地把他往里请。

二人进了谢逢所住的院子,胥氏请他稍等,然后先一步进了屋去,请南宫氏避了出来。

南宫氏遥遥朝谢迟一福,就和胥氏一道走了。谢迟目送她们出了院门,便迈进了门中,赵景迎到了外屋:“君侯。”

谢迟颔首:“怎么样?”

赵景沉了沉:“虽尚不知这回的时疫有何特殊症状,但四公子这病却不像时疫。主要是……家人最初不知时疫这事,夫人、侧夫人还有不少下人都与四公子直接接触过,到现在也不见有人病发。”

二王那边的两个小儿子却是很快就没命了。虽然幼童体弱,在病中总比成人难熬,但也由此可见这次的时疫是急病。

谢迟不禁奇怪:“那怎么退烧那么困难?说是外头的郎中治不了,才叫你来的。”

赵景哑了哑:“四公子身上积攒的伤病,实在多了些。”

谢迟微惊,赶忙追问。赵景说谢逢身上淤伤摔伤有几十处,虽是瞧着都不严重,但积了这么多,在小的问题都攒成了大问题。除此之外还有寒气积攒在体内,只不过他年轻能扛,一时没发出来。

眼下突然病来如山倒,是因为昨天被泼了一缸水受了寒,还叫那大瓷缸砸了一下后背,身体一下就撑不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迟听完,反倒松了口气。那些淤伤摔伤定是御前侍卫操练时留下的,他也经历过那一道,大致清楚轻重。

谢迟便示意赵景在外稍候,径自进了内室,定睛一看,谢逢躺在那儿发着愣,双目圆睁。

“醒着啊?”谢迟笑了一声,走到床边刚坐下,便闻谢逢颓然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洛安闹时疫了你知道吗?你这倒不是,真命大。”

谢逢静了一会儿,目光看向他,很疑惑地道:“哥,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谢迟微怔:“怎么这么说?”

“背了冤屈我没能跟陛下解释清楚,丢了爵位我便不知该怎么办。兄弟帮我安排个差事,我还刚几天就撑不住了……”

谢迟摇了摇头,温言道:“前两样不怪你,后一样你也实在不必想太多。御前侍卫的差事本就苦,谁都难免病上几场,刚最开始时尤其容易不适应。”

“可你就撑住了。”

“我可没当过夜值,一天都没当过。”谢迟一哂,“放宽心吧,好好养病,元显元晋都还想着你呢。昨天我接他们回宫,他们一直问我四叔叔什么时候再到家里玩。”

谢逢也笑了笑:“那天还多谢他们两个。”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也多谢你和谢追谢逐他们……”

“兄弟一场,瞎客气什么。”谢迟摆手,“你就安心吧,日后大事小事,我们都不会忘了你的。你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总自怨自艾,你落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你的错,别让自己沉溺在那种心思里。你还年轻呢,活下去才能等来好日子。”

勤敏侯府中,叶蝉听了两日时疫的事后,便也忙碌了起来。

首先值得高兴的是,元显元晋都没染上,三天后就开开心心地跑来正院和弟弟们一起玩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做了些安排,尽可能地减少了和外面的接触。

“从前是每隔一日出去采买一次,现下闹着时疫,五天去买一次吧。”她这样交待刘双领,“旁人若有事要出府,都得先回我一声。”

刘双领有些犹豫,道:“夫人,瓜果蔬菜搁上五天,或许都还行,但肉搁上五天可就没法吃了。鸡鸭一类倒是直接养在府里的,不出门也罢,可牛羊猪肉都要去外头买,下奴看就算搁在阴凉的地方也就搁个两天。”

“保命要紧,少吃几顿肉死不了人。”叶蝉沉肃道,“就这么办吧,让厨房变着花样做。优先照应着爷爷奶奶那边,我们少吃些肉也不碍事。”

刘双领看她已然拿定了主意,就不再说。当日的菜还是够的,但第二日,餐桌上就显出了差别。

叶蝉这边中午的八道菜里,有一道清蒸鱼、一道熏鸡,除此之外全是素的。一道看着像木须肉的菜,用的不是肉片,只有些许肉末。

叶蝉自己对此心里有数,但怕元显元晋他们会挑食。结果元显元晋意外的吃得特别香,尤其爱吃那道木须肉(末)。她于是也舀了一勺尝了尝,这一尝才发现这道菜果然格外香,肉末大概是事先用葱姜爆炒过,之后香味又炒进了鸡蛋里,黄瓜的一点点清甜香味也糅合其中,和酱油一起翻炒出的汤汁非常下饭。

——这要是没这场时疫,只用肉片炒木须肉,她还不知道肉末做的这么好吃呢!

叶蝉思量着,忽而感觉自己在苦中作乐,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接着招呼青釉:“这个菜让厨房再备一份,君侯如果晚上回来,让他尝尝看。”

结果吧,谢迟果然又忙得没回来。天全黑时差了个来传了个话,说今天住在吏部衙门了,让她放心。

第三天,桌上还有荤腥;第四天早膳,叶蝉桌上有道鸡肉白菜的包子味道不错,另外还有个豆腐羹,里面有些许腊肠,口味微辣,也很好吃。

但大厨房门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吴氏身边的两个丫头堵着门跟管事的张喜要说法:“张公公,您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夫人为防时疫不叫出门是不假,可怎么容姨娘那儿还顿顿都好好的?容姨娘入府早资历深也罢,闵姨娘那儿的我们也瞧见了,没一顿全素啊。怎么就我们院里两天不见一丁点儿荤?!”

吴氏本身就爱精打细算,身边的丫头也有样学样。她们倒未必是在意那几顿肉,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吃这亏。

张喜一脸满不在乎,坐在石阶上掰着指头给她们数:“好菜必要留给老爵爷和老夫人,这没错儿吧?然后是容姨娘和闵姨娘先来取的膳,你们来的晚,就剩这些了。”

“您别唬我!”吴氏身边最得脸的宝瓶急了,“她们顿顿都先来取,您当我不知是怎么回事?还不是您这边早早的就差人知会她们?”

先前大厨房帮着正院整治闵氏的时候,也日日都知会她们先来取膳,这样留给闵氏的就道道都是辣的了。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们吴姨娘了?

张喜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对不住,我人傻,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这顿就这样了,您啊,请回,下回早点来。”

说完他就起身往自己房里去,俩丫头倒是想接着拦他,但奈何体格不行。被他一推,打个趔趄的工夫,他就溜进屋去关上了门。

宝瓶回到吴氏身边时一肚子气,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吴氏却没注意,点了点匣子里的钱,喜道:“又攒出十两了,一会儿给家里送去。”

“……”宝瓶好半晌没吭声,但闷了又闷,终于还是忍不住劝了句,“姨娘,您不能再这样了!”

吴氏抬起头,锁着眉看她:“怎么了呢?”

“普通人家三两银子就能过一年,您这已经往家里送了近百两的银子了。他们读书找您、盖房找您,样样都找您,您就不觉得不对?”

宝瓶早就想说,您就不该变卖府里的东西去补贴娘家。再者,她也不觉得吴氏家里把这些钱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读书也好盖房也罢,哪用得了那么多银子?

可吴氏不觉得这有什么,每每提了这事,她都还是那套话:“如今我日子过好了,帮着家里是应当的。”

今天,大概是看宝瓶的脸色太难看,她又加了一句:“夫人的娘家都在洛安置宅子了,花的不也是府里的钱?听说夫人的兄长还要进洛安的官学,我只是让弟弟在家乡读个官学罢了,有什么不行的?”

“您……”宝瓶噎得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好。

她也不是瞧不起吴氏,只是她真的想说,您拿什么跟夫人比?

夫人可没自己开口跟君侯要宅子,叶家眼下那宅子,是君侯主动给置的。夫人的兄长叶正也的的确确在准备进洛安的官学,但一来那也是君侯主动开的口,二来人家在家乡时已经在地方官学当了先生,论本事是够进洛安官学读书的。

再者,夫人掌着这一府的事,还生了两个孩子。姨娘们谁能跟她比任何一条啊?谁也不能。

但这些话,宝瓶不知道怎么跟吴氏说合适。当下只能换个法子劝吴氏:“这钱您先留着吧,夫人说了,眼下谁要出门都得先回给她,您总不好让她知道您往家里送这么多钱。”

吴氏一怔,这确实是的。

可她又有些急:“家里说要给哥哥捐个官,这钱……”

宝瓶简直眼晕。

正院里,叶蝉吃着小厨房新做的栗子糕,减兰进来禀说容姨娘来了。

“?”叶蝉和容萱又有近一年没走动了,听言把剩下的一小块糕点往嘴里一丢,便说快请。

容萱进了屋,福了福身,开门见山:“我想出门一趟,夫人您看行不行?”

叶蝉便问:“闹着时疫呢,你有什么事?不急的话晚些再去吧,稳妥一些。”

容萱一脸愁苦:“我……我花了好几个月,才又写完一个故事。特别想赶紧交给书商去下刻,想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

话音落下,容萱抬眸就看叶蝉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她背后一凉:“夫人……?”

叶蝉搓手:“你先拿给我看看怎么样?”

“……我不!”容萱毅然决然地拒绝,可叶蝉的好奇一揭开就压不住了:“我保证不跟旁人说!我指天发誓我不跟旁人说!连谢迟也不说!”

但容萱坚定不屈宛如革命烈士:“我不。”

“……那你笔名是什么,告诉我呗?我自己买的书看行不行?”叶蝉机智地退了一步。

然后还是遭到了拒绝:“不行。”容萱被逼问得一脸窘迫,但是毫不退缩。让认识的人看她写的东西真是莫名羞耻,而且她手头这本里还用了对副cp试水耽美。

叶蝉锲而不舍地又往前面前凑了凑:“说嘛!”

容萱冷漠脸:“不说。”

二人在屋里正拉着锯,减兰又进来说,吴姨娘来了。

叶蝉:?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然后只好先停下对容萱的逼问,正襟危坐地让把吴氏也请进来。

吴氏进屋朝叶蝉一福,又向容萱颔了颔首,接着口气轻轻地开了口:“夫人,我想往家里送封家书,您看能不能许我差个人送出去?”

哦,送信还是可以的。

叶蝉便点了头,跟吴氏说:“你把信搁下吧,一会儿我叫人拿给信差。”

府里往洛安外送的信不多,便暂还没有专门的信差。洛安城内的往来信件都是随便找个宦官跑腿,下人们姨娘们偶尔往家送信,都是交给外头的信差。

吴氏便大大方方地把一只信封交给了叶蝉,没再多说什么,客气了两句,就告退了。

等到吴氏退出去,叶蝉再看向容萱时,发现她在吃自己的栗子糕。

叶蝉见缝插针:“你吃了我的点心,就得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容萱一噎,心说你个古人怎么这么“人心不古”?当下也不接着说要出去送稿子的试了,匆匆一福就走,“先告退了!”

厢房中,元显和元晋正练着字,元晋发现元显的目光怔怔地看着外头,便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同时好奇地也望向外面。

于是元晋看到了容萱:“咦,是姨娘?”接着又扭过头问元显,“哥,你是想去找她吗?”

元显的神情滞了滞,转而便摇着头继续练字了:“不,不想。”

他心里总觉得闷闷的。虽然娘对他也很好,可是他还是经常会想姨娘。但姨娘好像一点也不想他,这一年里他几回和姨娘见面,都是他跑去西院,姨娘从不曾主动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本来想加更的

但是

加不出来了

北京沙尘暴,暴到我哮喘……(心虚地想是不是因为最近欺负谢逢于是遭了报应)

我去瘫一会儿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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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都过了100章了我可能是瞎

本章送100个红包,迟到地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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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年太单纯也太害羞,只是和人牵了小手,让她多年来悔恨交加。

十年后,项灵熙又在电视上见到他,他已是罗科曼尼亚的新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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