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代小说 > 后宫惠妃传 > 第四百四十一章 草药全文阅读

“而那另一株药草,因奴婢入秋时总伴有咳症而特别留心过,是阴地蕨无疑。”汀兰说罢后却更是疑惑,低着下巴喃喃道:

“白太医不会无端端放这两株药材于盒中,定然是要传递什么消息,而且这消息定是极为紧要不能让人轻易看穿。”

沈夙一头雾水,只得望着慕子染担忧问道:

“小主你可猜出这其中的意思了?”

慕子染手里拿着药材,眼低深沉无波,似乎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却总中途断开。一筹莫展之际,她反复喃喃道:

“苏木,阴地蕨;阴地蕨,苏木……木,蕨……”

瞳孔于一瞬间收紧,慕子染乍然起身,瞪着那几欲被自己捏碎的药草,像是发现了暗藏其中至关重要的秘密。

她扬声道:“苏木取其木紫与慕同音,而那蕨,或许这是断绝隔绝的绝字。”

一处通则四通八达,想通了这点后近来的种种不解皆有了说法,渐渐浮真相于水面。

“与慕绝,莫非说的是让我与慕家断绝一切关系。反观门外忽然多起的侍卫,和我娘当日提及父亲兄长所作的那些勾当。”

慕子染咬牙,握拳置于案上:

“定是那二人东窗事发还牵连到了我的身上,白洛行不知从何处得到风声,才特来通知要要慕家划清界限,保全自身。”

还不等汀兰焦急担忧,慕子染又想起一事快步走到汀兰面前,紧张的问道:

“当时萧衡送来买卖官爵的罪证呢,可烧掉了?”

汀兰一时反应不过来,迷茫的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当即认真道:“奴婢亲眼看到小主将那契约丢入灯内烧毁,必定留不下证据,小主且放心。”汀兰转念一想,紧咬着下唇,对慕子染宽慰道:

“若当真如小主猜测的这样,那只要我们自保清白绝不插手此事,纵然二位慕大人犯下何等重罪,小主既不知情亦无参与,必然不会被牵连。”眼珠子焦灼的来回游移,汀兰感到坐立难安。一旁的沈夙亦认同的附和道:

“小主身怀龙裔,只要不理睬过问此事,皇上定不会牵连责罚,小主且安心便好。”

慕子染眼神飘忽,不知望着何处发怔。那草药已然在手中碾成齑粉,深思熟虑之后,慕子染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异常冰冷,启唇道:

“我岂能坐视不理,况且就算我愿意断绝关系,那些暗地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又岂会善罢甘休。”

“可是……”

“没有可是,之前萧衡送来那契约之时我便说过,慕家在旁人眼里实属一体,唇亡齿寒牵一发便动全身。况且皇上本就疑心,这时急于撇清关系倒如欲盖弥彰一般。”慕子染垂着眸子,沉声懊恼道:“他已经提醒了我,只怪宫中发生太多事,根本无暇分身……”

汀兰看着慕子染越发重的身子,本该好生修养的她此时却硬生生背负了这样多的压抑事,直觉心中不忍又担忧,

“忧多伤身,小主千万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啊。”

“如今也只是多增了些守卫,或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沈夙向来不懂得安慰别人,可如今也发自内心想要提慕子染分担一些。

慕子染转过头本想笑一笑好让嘛关心自己的二人放心些,可沉重的压力下,唇角如何也抬不起来,只能作罢。

她轻叹了一声,思虑道:

“现在只将院子围起监视我们的动向,只怕许多事还在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保证不存在互通消息的情况,也让皇上相信降雪轩的清白。”

汀兰想了想,倒是如此,她又问道:

“慕大人究竟会犯些什么事,可会重罚乃至……”身首异处,她实在问不出口最后这句。

慕子染眼神更为复杂,她微斜过眸子,顿了片刻后出神般怔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凭那二人的胆识头脑除了肆意敛财外……想必再做不出什么。”

“若是如此,那将所贪所得悉数补齐,想必也罪不至死啊。”

“原本是这样没错。”慕子染眉心仍旧拧紧,半点放松的神色也没有。“可为何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可要想法子找司徒大人或萧将军打探些消息?”沈夙低声问道。

“不可!”慕子染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后,她神色颇有些尴尬“司徒逸辰被连累到那种地步,我本就于心有愧,只要萧将军……他绝对不能再被牵涉进来,那样于我于他都不是好事。”

慕子染说罢后,从袖中掏出蒙氏最后留下的丝帕,握于手中,好像能给自己带来安定与支撑一般。

“娘,你在天之灵请一定要保佑此劫安然度过。”

她心中默默祈祷。

忽然耳畔回想起蒙氏与大夫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慕子染心中一紧,不由失声道:

“慕耀之!还有慕耀之身上背负的人命!”

阮相如奉命将慕家两父子所作所为尽数查清上报,时限将至,他却一副如坐泰山的从容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指掌之中,分毫不急。

最后一日,照理应去大理寺中盘问。可这次阮相如径直去了关押慕耀之狱中,背手立在监牢外,笑而不语。

从小锦衣玉食娇惯大了的少爷,如今已被恐惧与恶劣环境折磨的不成人形,发髻散乱黏着枯草,脸上满是泪痕与污渍,看上去如街边的疯乞丐无异。

听到有人来后,拖着锁链快步跑到门锁边,一看眼前的竟是当朝丞相,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呜咽的求道: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救我!那些事都是我爹做的与我无关,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啊!我还不想死啊……求丞相大人救我!”

慕耀之再怎么说也是一长相颇高的七尺男儿,如今竟贪生怕死到全然不顾父子之情,涕泗横流半点男子的气魄尊严也不曾。

阮相如瞧着,心中满是讥讽与厌恶。摇头冲尹嵩道:“慕家也算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