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尘清了清嗓子，这才看向靖安侯，“本宫若是没听错的话，靖安侯刚刚提到薛姨娘，这位可是小公子的娘亲？”
靖安侯茫然地点了点头。
墨清尘冷冷一笑，“你身为朝廷一品侯爷，府中尚有正妻在，如今却张口闭口被妾室姨娘左右的心智。本宫想知道，是您的治家不严还是您宠妾灭妻？”
靖安侯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他们家的气势完全是因为越贵妃的受宠，并没有什么家族根基。
也正是因此，对于朝廷的一些法度和礼仪也不太了解。
在他眼里，不论是正妻还是妾室，都是他后院的女人，他喜欢谁就对谁好，哪理知晓三纲五常？
如今被太子当着皇上的面指出这些，他只觉得脑门有些冒汗，有种失算的念头。
墨清尘却是接着说道：“越凌宇虽说是你老来得子，可到底是个庶出。而你身为一品侯爷，竟为了一个名声腐烂、行事不端的庶子跑到陛下面前求一个公道，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此时的靖安侯也有些清醒了，不似先前那般意气用事了。
是啊，自家的儿子是庶子，对方是嫡次子。
在这个宗教礼法严明的燕国，若不是彼此家族的身份都比较显赫，就算是对方打死了自家的儿子，也只能认倒霉。
思及此，靖安侯竟是说不出话来。
墨清尘这才抬头看向抬头望天一脸不耐烦的威武侯，语气缓和了许多，说道：“威武侯，本宫且问您，贵府小公子对于此次打架，可有什么说法？”
威武侯见墨清尘问话，这才收敛了一些不耐烦，“犬子只说，越家小公子骑马射箭什么都不会，以后还是别去射箭场瞎熘达，免得一不小心被射死，大家都跟着一起晦气。”
“……”
墨清尘只觉得自己堂弟的脾气与这个舅舅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靖安侯听到这番话正要发怒，就见着崇明帝一脸不耐烦地瞪着他，瞬间又选择了闭嘴。
“这件事就……”崇明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小桂子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陛下，华容宫传来消息，越贵妃听说此事之后，上吊了。”
崇明帝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超外面走去，“快快快，赶快去华容宫。”
跪在地上的靖安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立刻得意起身，一边起身朝外面追去，一边冲着威武侯冷哼道：“我有妹妹撑腰，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一熘烟地追了出去。
威武侯见状，也只是翻了个白眼，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肃杀了几分。
墨清尘看得出威武侯的无奈，上前小声劝道：“舅舅，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若只是闹一闹也无所谓，若越贵妃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就要早做打算了。”
世人皆知崇明爱偏宠越贵妃，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为了哄她一人高兴，甚至将整个越家都带进了朝堂，还封了猪脑子的越彦钦为一品侯。
如此宠爱，若是越贵妃此事闹出点幺蛾子，就算崇明帝不敢妄动威武侯府，怕也要偏心惩戒顾子安。
墨清尘的心中极为不爽，一路上沉着脸到了华容宫。
才一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哭喊声，“陛下，您还来做什么啊，让臣妾自我了断算了。”
墨清尘与威武侯同时翻了个白眼。
“臣妾没什么家世，胞兄的一品侯也是个摆设，平日里面对那些穷苦百姓还算是有用，可一旦遇上权贵世家，哪一个拿我们兄妹当回事，还不是任人拿捏。如今，我那可怜的侄儿都被人打折的双腿，却无一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声音顿了顿，又接着哽咽地响起，“臣妾听说了，胞兄治家不严，宠妾灭妻……这一顶顶的帽子扣下来，臣妾侄儿的腿不仅是白折了，到头来还要受罚，臣妾真是没处说理了。”
墨清尘踏进前殿，就看到上首处，崇明帝搂着一个宫装美人不停地安慰着，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正要撒娇，见着他走进去，也只是怔愣了片刻，便急忙起身朝着他便要跪下去行大礼，却被一旁的崇明帝眼疾手快地拽了起来，嗔怒道：“爱妃，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他是太子，你也不用行此大礼。”
“臣妾这不是害怕嘛，害怕别人说臣妾不懂规矩，若是再被罚去冷宫，又该如何是好？”
越贵妃眼角微挑，有意无意地瞪向墨清尘，似是在宣战一般。
墨清尘紧抿双唇，脸色更黑了。
“胡闹，你是朕最疼爱的贵妃，哪个会将你送进冷宫。”说完，重新将美人抱进怀里，这才扫了一眼杵在门口的墨清尘，轻咳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都是小孩子胡闹。威武侯准备些医药费和药材，稍后派人送到靖安侯府上便是了，此事便不准再提了。”
越贵妃挣扎着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崇明帝按了回去。
墨清尘与威武侯对视一眼，正准备退下时，就见一名内侍走了进来，在小桂子的耳边说了什么，对方脸色大惊。
崇明帝见状，冷声问道：“何事？”
小桂子先是看了一眼墨清尘和威武侯，随即才看向崇明帝，说道：“启禀皇上，刚刚传来消息，说……说皇后娘娘刚下了懿旨送到靖安侯府上，训斥靖安侯夫人身为正妻却无半点治家能力，导致家宅不宁，无规无矩，惹人笑话。罚其祠堂面壁思过十日，期满之后进宫谢罪。”
众人都愣了。
墨清尘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母后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想必又要生气了。
威武侯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知道妹妹身体不好，平日里都很少拿琐碎的事情烦扰她。如今……却要因为靖安侯府的小畜生操心下旨，真是罪过了。
越贵妃的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陛下……”
该死的皇后不是要死了嘛，怎么在这个时候下旨，“陛下，顾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还下旨去了靖安侯府，此事既然涉及到了顾家，她就应该避嫌啊。”
“既然母后需要避嫌，越贵妃是不是也需要避嫌呢？”墨清尘心情烦躁地怼了回去。
越贵妃顿时哑口无言，眼泪汪汪地看向崇明帝，正要撒娇呢，就见对方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说道：“她是皇后，一国之母，只要不涉及到前朝的事情，她有权下旨到任何一处府邸。哪怕是华容宫，她若想下旨，朕也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