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港台小说 > 流年似锦 > 第20章 安静守候 独自煎熬(1)全文阅读

贴身的婚纱,张扬的头发盘起,披着白纱,颈间带了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当木子念着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将那一枚婚戒套入她的无名指时,我开始流泪。

他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童安的肚子凸起,然而这并不影响她成为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她说她一直相信雨过之后天会晴,现在,她的天空一片晴朗,无论以后外面的世界是狂风暴雨还是地震海啸,她都会拥抱着她的那一抹亮丽的彩虹安稳度过余生。

她穿着白色婚纱在我身边坐下,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我那有些发颤的手,她说:“安染,你知道的,女人一生都不可能离开男人这种生物,现在我和我爱的男人确定会共度余生,这将是我生命中遭遇所有不幸后的一大幸。你要知道,就算你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你也会穿上婚纱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踏入爱情的坟墓,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已不是你我能控制。若你执意要你的爱情死无葬身之地,到那时,我依然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感动夹杂着难过,我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童安将我紧紧的搂入怀里。

周围的宾客紧盯着我们,木子将我与童安揽入怀里,他静静的亲吻我的额头,再吻住童安的唇。

我知道,他们只是想我知道,我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们的新婚之夜,我没有回家。

一个人背着包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游荡,兜里揣着新买的香烟,红盒万宝路,简称红万。

手机里电话薄里,没有了锦年的号码,那一串数字却犹如铭刻了一般,只要一想起那个名字,就会出现。像一阵魔咒,它不停地说,打给他吧,打给他吧。

我崩溃的坐在河堤边泪流满面,小河里有一群夜深也没回家的少年,他们裸着身体在水中游来游去。

我将背包放在身边,脱下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衣裤,不顾他们诧异的眼光,缓缓地走入河中,在河水最浅的地方坐下,将全身浸泡在水中,一丝不挂的身体在清澈的河水中变得模糊。

忽然想起那个梦,那个童安全身泡在河水中,鲜血在河中扩散的情景。

现在,在冰凉的河水中堕落的人不是那个幸福的女人,而是我,一个作茧自缚的人,没有眼泪与鲜血,没有过多的凄凉。耳边还有那些少年嬉戏的声音,河水溅起再滴落的声音。

短暂的寒冷过去之后,河水变得温暖,不再是刺骨的冰凉,我将左手举起,有水滴顺着手臂流下,寒风吹过,我看见那些张开的毛孔,左手微微的颤抖着,我开始想象鲜血从每一个毛孔里流出的情景。

我想,我已经腐烂了,像那些在某个荒凉之地死亡的人,尸体渐渐腐烂,带着浓郁的腐臭。

愈来愈迷恋香烟与酒的味道。

从河中站起时,难言的痛苦侵袭,皮肤在月光下变得苍白,甚至带着一些透明,我看着手背上那些清晰呈现的细小的紫红色血管,很想很想将它们挑出,看看那血液流动的形式,看看血液之中所带的成分,它会是黏稠的,还是润滑的。

穿上衣服与鞋子,背着包离开这条清澈的河,顺着蜿蜒的小路走出这片土地。

走到公路边,整整花了半个小时,随手拦了一辆的士之后,告诉司机雨生酒吧的位置,趴在后座闭着双眼沉思。

我找到了与父亲亲近的方式,就是吸烟。

他的死因大半与香烟有关,因为他那强烈的烟瘾,纵使医生提议让他少吸烟,他还是不停止,所以才会在从医院出来后的两个月内迅速死亡。

每当我吸入那些尼古丁,再吐出烟雾时,好像与他融为一体,用他的方式慢慢死亡,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自杀,我却有足够的借口慢性自杀。

面对那些人,他们苦口婆心的陈述着数种香烟的危害,试图让我戒烟。

用上那个借口,带着苦笑说,对不起呀,我有烟瘾。

司机是个好人,他开到酒吧门口时并没有将我叫醒,而是任由我趴在后座沉睡。

虽然他计价器上的数字还在不断地往上跳,我依然觉得他是个贴心的人。

当我坐起将钱递给他的时候,他忽然问我,“你在这里上班吗?”

言语中不带任何情绪,只不过是单纯的随口问问,我却格外认真的对他说:“没有,我是失业人员,我没钱。”

当然我并不指望他因为我这句话不收我的车费,所以当他找钱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只是站在车外,通过车窗接过他找给我的那些硬币。

雨生酒吧门口的接待不见了。

我走进酒吧,只有雨生在吧台忙碌着,酒吧内也没有以往那么热闹,而恰恰好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我坐在吧台边,等着忙碌的雨生休息下来。

等了许久,他才停下手中的活,随便拿起一个杯子给我倒了一杯冰水及一个烟灰缸。

一口气将杯中的冰水喝光,再用手指夹起冰块放进嘴里咀嚼,我还是非常安慰的,至少他记得我尤其爱喝冷水以及那些冰块。

他没有问我那天晚上的事,甚至没有跟我说话。任由我自己坐在吧台边吸着烟发呆。

我看见了那个男人,和我一夜缠绵的男人,他搂着一个女人坐在角落。

在他抬头时,他也看见了我,没有招呼,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我知道,他不记得我。

心中暗暗嗤笑,已经孤单至此了吗,还去奢望一个只有一夜缠绵的男人能认识自己。

我在一个初春,帮助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给她买了一个毛绒公仔,她笑着对我说:“谢谢姐姐,姐姐你人真好。”

然后我笑了,打从心底开心地笑了。

她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但对我来说,她是那么的陌生,我只知道她和我有着一样的姓氏,叫我那可怜的爸爸“叔叔”,性格温顺且乖巧,其它的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