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完)
两种意见,一个是留下来以防万一,当然没有人明说出来万一是什么情况,
还有一种意见是扔海里算了,
最后举手表决,
居然是赞同留下来毒药的人多!
出乎意料。。。
然后第二天早上,毒药不见了!
所有人都翻了个遍,身上,地上,到处都没有。。。
然后马上又出了一个问题,
就是尸体吃完需要的时间太长,
就算山洞里面比较冷,
后半段还是会有四分之一的尸体会变味,
尸体煮过后也会变味。
杀第六个人时,
有一个人提议,
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毒药和尸体变质的问题,
就是这次选出来的人,前两天先不要杀掉,
留着,割肉时候先不要割死。。。
延后个几天,然后还可以让这个人在肉煮好后先尝尝有没有毒。。。
提议出来后就有人吐了。。。
之后我们又在让人胆寒的沉默中,互相提防着看着,
没有人反对。。。
结果那个提议的人抽到了下一个短签,
在山洞中日夜哀号,
我们都睡在外面,
整夜都是他的叫声,
凄惨可怖。。。
整夜都是他的叫声。。。
凄惨可怖。。。
(老头开始流泪),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想去结果了他,
却又缺少勇气。。。
其他人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不出来睡着了还是也醒着。。。
(擦眼泪),
他是第三天死的,
死后尸体腐烂的问题没有出现,
我却觉得耳朵里仍然全都是他的叫声,
耳朵里仍然全都是他的叫声。。。
然后第六天,新的抽签开始,
我抽中了。。。”
刘廷抬头看了老头一眼,
没有说话。
“我腿被绑着,没有别人帮忙根本跑不了,
他们把绳子解开后,
等在那里看我,
可能因为我是营长,
没有和那几个人一样扑上来立即杀了我,
我说我自己动手,
拿起来匕首,
把自己左边小臂给砍断了,
昏死过去,
醒来后,
看到他们在熬汤,
我的手臂骨,手指在里面若隐若现。
我说分我一碗,
没有人反对,
我拿勺子盛了一碗汤,
喝了几口,突然吐了,
碗也打在锅里,
然后哈哈大笑,又突然痛哭,
然后我躺到地上昏死过去,
直到等到他们把汤和我的胳膊都吃干净了,
然后中毒身亡。。。
毒药是我偷的,
我信不着他们任何人,也没准备对他们下毒,本来准备偷偷处理的,
但最后我还是把毒药放到碗里,
盛汤融化了后摔回去,
我也没有喝,
把他们都给毒死。
我看着他们八个人,
还有已经被吃掉的七个人,
本来不应该这样啊,
本来我们和正常人一样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听过六道轮回么?
阿修罗界?
我本来准备给这个精神病院起的名字,阿修罗精神病院。。。
在海上漂的时候,我的副手说向东再走走,就能到台湾,
我当时太年轻,急躁,已经不信任他,
坚持继续向原来的方向前进,
好多年后,我仔细分析过当时的航线,
他说的是对的,
我一念之差,当时的坏脾气,
最后把所有的人都害死。。。
阿修罗就是全善一恶,堕入魔道,
我把他们八个都摆好姿势靠墙坐着,实在没有力气埋葬他们。。。
都很安详平静,
他们死后身上那种吃人后可怕的戾气终于都消失了。。。
又像以前在大陆时候的好兄弟了,
然后把那七个人的人头骨,
身子骨头都陵散了,拼不起来,
七个人头都排列好,
算是大家又团圆,
然后我累得昏死过去,
我准备等醒来了,
就自杀。。。
去陪他们,
然后半夜我醒来时,
听到了外面有船的笛声。。。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立即跑出去,
海面上真的有一艘船在经过,
我朝天开枪,
船有探照灯扫过来,
我再朝天开枪,
得救了。是台湾的客船。。。
他们问我岛上还有没有别人,
我说船翻了后,我和别人失散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再过了三十年,
我买下了这个岛,
回到岛上时,
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去那个山洞,
好希望那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因为过了这么多年,总感觉过去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梦?幻觉?
太不真实。。。
可那15个尸骨仍然在那里,
我号啕大哭,
再回台湾时,
我开始不停的作恶梦,
每次的梦里,都是同样的场景,
他们要吃我,我毒死他们。。。
我投资建设这个岛,
把后来慢慢形成的渔市固定到南面海港附近,
西面修了一个木屋用来打猎,
去年台风暴雨被泥石流给埋了,
山顶一个度假旅馆两次修好,两次被莫名其妙大火烧毁,
北面山洞我禁止别人进去,那是我死亡和重生的地方,
想象中一面埋葬着我和同伴的尸体,
另一面却又有新的肉体在产生。。。
(指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实际上是我的幻想。。。
通过一样东西。。。
旅馆和打猎屋被毁后,
我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心理医生警告我有精神崩溃的危险,
我知道发疯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觉得发疯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清醒痛苦的活着,不如疯狂快乐到死。
我决定修建这座精神病院,
原来叫阿修罗精神病院,
他们不让,说怕审批时候让人误会是什么邪教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其实这里还真有人体试验。。。
不。。。准确地说,是人脑试验。。。
这里只接受一种病人,
就是正常的人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结果导致自己发疯的病人。。。
这里就是他们的阿修罗界。。。
而进入阿修罗界的人,会有两种后果,
一个是再次循环犯错,堕入魔道,
一个是纠正错误拯救灵魂,获得新生,
你听说过人脑中的梦可能不是梦,而是某个真实的空间么?
还有缸中之脑,
我们的一切感觉,实际都可能是虚假的,事实会如何发展,历史到底怎样实际是不确定的,它取决于观测者的主观意识感情倾向,
也就是如果我们善用我们的大脑,
也许可以改变历史。。。
所以我发明了一种机器。。。
用来给这里的病人进行治疗。。。
你想看看么?”
刘廷没有反应。
老头站起身来,示意刘廷跟他走。
刘廷站起身来,跟他走。
穿过活动室,走廊,
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和一个医生打招呼:“又领来一个?”
老头呵呵笑:“可怜人。”
打开门,一个手术椅,
上面有安全带,后面一个好像烫头一样的大罩子,
里面伸出好多导线,
“把这些导线插进你的脖子后面的椎管里,以及脑后大脑和眼睛、鼻子、耳朵等的连接神经,
全部弄好后,你自己的身体信号就完全被切断,
但是你大脑仍然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不过都是机器提供给你的,
这就是一个人造的缸中之脑,
你会强制进入梦境,在这个机器的辅助下,创造出来一个独立的你自己的世界,
这个世界和梦里世界的本质相近,里面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受你的控制,虽然都是你的大脑产生的,
但那里面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世界本身,都会具有独立的意识,都是独立的活生生的,具有和我们的世界一样的真实性,真实到你完全无法分辨它们是你创造的,还是你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
你在这个世界里面,就可以去改变历史,弥补遗憾,抚平自己的创伤。
不过有一个理论是说,梦境里面是不可能真的改变历史的。”
刘廷终于有反应:“你用过这个东西么?”
“用过。”
“效果怎么样?”
“我成功地从那个一遍一遍吃掉我自己兄弟的可怕世界出来了。。。
不过结果么。。。”
老头嘿嘿嘿的笑,不正面回答刘廷的问题。
“除了你还有谁用这个机器?”
“还有一个病友,也是前几天进来的,不过他现在仍然在梦里。。。我也不知道是他一直不愿意出来,还是他出不来了。。。
刘廷,你想不想试试?”
刘廷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泪流满面:“。。。想。”
两个小时后,
刘廷被接上所有的传导线缆,
老头一直在刘廷的旁边:“。。。每个人修复自己记忆的方式都很不一样,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梦境中是否是另一个空间的真实,
你进入的梦里面其他人是否真实,都是未知数,
也许你的梦只是你自己的单纯的梦,
也许你的梦是和别人的梦交缠在一起,
也许你只是以一个单纯的人格进入别人的梦境。。。
你是否会有好结果?你是否会沉浸在里面,或者被困在里面,永远无法逃脱,
都是未知数。。。
你考虑好了么?”
刘廷沉默了一阵,并不明白他说的全部含义,
但还是点头。
老头对旁边的医生做了个手势,
医生扳动开关,
机器开始运转,
刘廷感到大脑似乎有微弱的电流通过,
突然强烈起来,
身体开始因电击轻微抽搐,
同时听到老头最后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另一个已经开始这个治疗的人,你也认识,
叫做程焕杰。。。”
2013年10月13日
刘廷从桂合大厦出来,
外面的阳光刺眼,
走向停车场的时候,
拿在手里的最终结果已经让汗湿浸。
四周景物有点模糊,
天气燥热。。。
看哪里都是白花花一片。。。
刘廷找出电话,
拨打妻子陈静予的号码,
忙音。。。
2013年10月13日
刘廷从桂合大厦出来,
满头大汗,
找出电话,
拨打妻子关悦玲的号码,
忙音。。。
01年10月1日
刘廷出了大厦,
微微颤抖的手拿着诊断书,
拨打秦秋盈的电话,
忙音。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