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敌锁定正在逃窜的狐狸，紧紧跟在它身后。
感受着自己体内越来越少的灵气，他长叹了口气。
他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王无敌开始修行的时候，正值末法年代，灵气枯竭。
寻常修士想要修行，需要跑到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因为只有在这些地方，周围环境中的灵气含量会稍微高一些，修士可以勉强进行吐纳。
在他所在的时代，不要说渡劫成仙，单是筑基，就已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难关了。
和王无敌一同修行的很多师兄弟们，苦修一生，到最后也只是练气境界。根本没有机会，去看看高处的风景。
可他不一样，就修行天赋而言，王无敌无愧于自己的名字。
他是个绝对的天才。
在那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里，他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路。
从练气到筑基，到金丹，再到化神，最后是渡劫。
一步一个脚印，王无敌苦修大半生，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终于碰到了人仙之位的门槛。
然而，末法年代不出仙，这是铁律。
从莫种意义上讲，比起究其一生都只是练气境界的师兄弟们，王无敌可能更不幸一些。
于高山之巅，方见大河奔涌。
他见识过半山腰的风光，怎么会不好奇山顶的绝顶美景。
此生不成仙，王无敌不甘。
于是，在身边所有人的反对声中，他选择了强行渡劫。
王无敌想在末法时代，重开登仙之路。
然而，人力有时尽，在恐怖的人仙劫下，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借助师门世代流传下来的宝物，他活了下来。
可命却去了半条，天劫也在他身上留下了道伤。
不得不说，老天有时候真的很恶毒。
渡劫失败之后，每当王无敌使用道术，哪怕是最基础的清水决，背后的伤痕都会让他剧痛无比。
更可怕的是，他身体内的灵气会永久性减少，无法通过吐纳或者别的办法补充。
换句话说，每一次使用术法，在忍受剧痛的同时，王无敌会变得原来更弱一点。
对于他这样的修士而言，世间最恐怖的刑罚可能莫过于此了。
所以，最近几十年来，王无敌一直稳坐玉清宫中，鲜少出手。
命运就是如此擅长捉弄人，几十年后，灵气复苏，登仙路重开。
末法时代彻底过去。
如果他当年没有强行渡劫，现在，他应该是这天地间的唯一人仙。
每每想到这里时，王无敌总是会泡一杯很浓的苦茶，然后将其一饮而尽。
想到这里，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王无敌有点想喝茶了。
这时，狐狸沙哑的声音传来，不得不说，它的求生欲真的很强。
“你身上有道伤，要杀我自己也不会好受的，何苦互相过不去呢。”
感受着自己体内越来越弱的气息，老人长叹一口气。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我想回去喝茶了。”
眼前的狐狸，已经摸到了兽仙的门槛，不拼尽全力，王无敌根本无法将其击杀。
老人内心做出了决定，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停下了追赶的脚步，他缓缓开口：“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前方的狐狸见他停下，还以为王无敌是放弃了，可听到他在说什么时，惊骇地叫出了声。
“你疯了么！不要你这身修为了么！”
感受着敌人周身激荡的灵气，狐狸眼神变得有些绝望，随即有些疯狂地发动攻击，一道风刃向王无敌飞速斩出。
面对疾速而来的风刃，王无敌面不改色，完全不予理会。
他运转道决，体内灵气疯狂流转，周身气息变得无比恐怖。
王无敌目光转向狐狸，眼神平静得可怕。
然后用指头轻轻点了点它，老人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
“灭。”
下一秒，这头有机会成为此方天地，第一尊仙的狐狸灰飞烟灭，没留下一点痕迹。
另一边，王无敌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一击，他几乎耗尽了体内全部灵气。
休息了许久，平复下了呼吸，老人有些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王无敌告诉了躺平居士自己的位置，让他来接自己。
挂断电话，身体无限疲倦的王无敌索性躺了下去。
感受着这种久违的虚弱感，他闭上双眼。
可能是清晨的空气太过湿润，老人擦了擦眼角，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恨不生修行大世啊。”
…………
南疆市，得知玉清宫宫主杀敌凯旋，众人心情都很是不错。
于是，在最后一次地毯式搜查了一遍城市，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顾长生他们坐上直升机，向着玉清宫赶去。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看了眼时间，顾长生直接拉着李玄安，往熟悉的屋子走去，准备去陪杀敌归来的王无敌搓搓麻将。
走到屋外，顾长生提高嗓门打了声招呼，轻车熟路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不出他所料，老人正坐在麻将桌前，躺平居士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正在品茶。
正准备开口说话，可顾长生却突然愣住了。
面前的老人须发皆白，气息微弱，哪里还有一点当世地仙的气势。
除了眼睛异常有神，王无敌和普通的耄耋老人比起来，毫无区别。
顾长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人还是穿着一身中山装，衣服干净整洁，上面没有一丝褶皱。
轻轻抿了一口茶，王无敌语气平澹地开口说道：“愣着干什么，我修为没了，以后就全靠麻将混日子了，来开一桌。”
然后他就乐呵呵地摆开架势，招呼着大家坐下。
稍稍迟疑了一下，顾长生坐了下来。
王无敌今天手气不错，一上来就一家独赢，打牌的时候一直在说话。
可剩下的三个人心情很是复杂，一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气氛的诡异，王无敌乐呵呵地出声训斥他们。
“哭丧着脸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最少还有个十几年要活的。”
顾长生长舒了一口气，摸了一张牌回来，然后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看着王无敌杠掉的四张白板，又看了看自己摸回来的白板，眉头紧皱。
……
好家伙，你个老头子是准备，把身体里的那点灵气，全用来打牌作弊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