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科长，你的回答可不像陆经理那么干脆啊？”奥利亚甜甜一笑。
“奥利亚小姐，你不清楚。我不像陆经理有那么大的自主权，没有上级领导安排，我是不能出国的。”周秉义实话实讲。
“是么，有机会的话，我会促成你们考察的。”奥利亚忽闪着一双美目，娇声说。
“奥利亚小姐，我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不知道方不方便。”陆天接过话题说。
“什么问题？”奥利亚眼睛望着陆天。
“据我所知，苏联那边的升迁体系与我国很相像，都要从基层做起。你这么年青，是怎么做到库市外贸公司副总经理的？”陆天想探一探奥利亚的底。
“陆经理，这个问题，我可以如实回答。我的父亲是库市副市长，我的爷爷是卫国将领，我的外公是委员会成员，这样的背景，成为外贸公司的副经理，不为过。”奥利亚直言不讳。
之前，陆天只是知道奥利亚是库市副市长奥克杰的女儿，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背景。于是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清楚了。其实，我的父亲母亲都是江辽省大干部，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成为商业公司负责人的。”
陆天觉得，与奥利亚有个共同话题，对之后的商业洽谈能更好的切入。
“是么，怪不得呢。陆经理，周科长，我们的洽谈很融洽，以后除了工作关系外，希望还能成为好朋友。以后，我回国，还能互通有无。”
“好啊，奥利亚小姐，有中苏友谊做前提，我们会一定成为互通有无的好朋友的。”陆天仰着头说。
“但愿这样。”奥利亚嫣然一笑。
……
这次会谈，双方格外融洽。
一个小时后，陆天和周秉义一起离开了吉春宾馆。
出了宾馆门，周秉义突然一脸严肃，跟陆天说道:“陆天，有件事我想单独跟你说一下。”
“大哥，什么事你说？”见周秉义一脸正色，陆天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周秉义没有开口，将陆天拉到一旁，看着身旁没人，说道:“陆天，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你的妹妹是我的爱人，我的妹妹是你的爱人，相互之间关系比一般人要近不少。你的私生活我从没问过，即便你和周蓉离婚，我也没有多问。
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我觉得，今天你和奥利亚的言语已经超过了谈判范畴，关系很暧昧。你这样，很危险。”
听周秉义这么说，陆天心里涌上了不好的感觉。不是因为周秉义突然发火，而是他能断定，周秉义对奥利亚动心了。因为动心，吃了醋，才会说出这么一番没头没脑的话。
想到这里，陆天微微笑，“大哥，奥利亚很漂亮，不过，还没有漂亮倒让我心动的地步。在我眼中，周蓉和郑娟都比奥利亚漂亮。
我倒是觉得大哥你看她的眼神有些暧昧，不像你平时作风。你是政府干部，将来前途无量，可要把握好自己啊。”
陆天一番话，重重敲在周秉义心上。陆天说的没错，周秉义真的对奥利亚动心了。
不知什么原因，一见到奥利亚，周秉义就情不自禁欣赏起来，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与陆天不同，周秉义是看着俄国文学成长起来的青年。俄国文学充满着正能量，也充斥着启蒙教育。书中漂亮姑娘更是成为中国年轻人梦想的对象，晚上睡不着觉，时常幻想着俄国姑娘美丽的模样。
而美的不能再美的奥利亚，正是周秉义懂事之后就梦想的样子。
瞬间，沦陷了。
以至于看到陆天跟她有说有笑，周秉义心里不禁涌起了醋意。出了门，跟陆天歇斯底里地说出这么一番严肃的话。
现在，没陆天点破了他的心思，令周秉义顿时无语。
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周秉义不再说话，陆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是郝家和周家的希望，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做错事。
至于我，你放心，我不会做让周蓉不高兴的事。和女人相处，我比你有经验的多。”
“我明白。”周秉义不知道再说什么，挤出了三个字。
……
第二天，没有什么动静。
第三天，还没有什么动静。
再有两天，库市考察团就要离开吉春。周秉义有些坐不住了，来省商业公司找陆天。
“陆天，后天库市考察组就要离开吉春，现在还没有动静，会不会是棉麻布的出口业务要泡汤了？”
陆天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说:“大哥，成人事，听天命。能做的我们都做到了，真不成也没办法。”
“陆天，你说的没错，可这么大的一个单子要是做不成就太可惜了。”周秉义叹声说。
“大哥，别急。要是明天上午还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那说明没戏了。现在，还有时间，没到最后时候。”陆天安慰说。
“行，那我就等等。晚上回家，爸妈应该会问这件事，到时候，就按你说的跟他们说。”周秉义有些失望。
“大哥，这样第三方担保的进出口贸易，对于库市外贸公司来说，也是有风险的。他们也要权衡好利弊，判断是否有风险才能作出决定。我相信，只要苏方真心要进口棉麻布，这笔业务就一定能成。”陆天言语中透着自信。
听陆天这么说，周秉义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陆天，有你这么说，我相信，一定能行！”
周秉义离开商业公司，陆天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便喊来肖同庆，去吉春大学去接周蓉个周玥。
陆天能感受的到，自从郑娟和孙小宁离开吉春，肖同庆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按理来说，孙小宁明确拒绝了他的求爱，应该伤心才对，陆天想不出缘由。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陆天问:“同庆，我看你最近都是乐呵呵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肖同庆一边开车，一边说:“陆总，这几天张欣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刚看完？”
“怎么样？满意不？”陆天问。
“是一个小学老师，长得还行，就是太严肃，凶巴巴的，我觉得不合适。”
“教师好啊，寒假、暑假两个大假，以后孩子还能有人教育，我觉得行。”陆天说。
“可我没看好，性格不合，其他的都白搭。好在张欣手里有不少姑娘，多打几次对面，总能遇到个合适的。”肖同庆说。
“那你可别挑花眼，犯错误了。犯错误了，我可不保你。”陆天提醒说。
“陆总，我不是那样的人。遇到个喜欢的，就会一心一意跟她处，我还想早点结婚，好能分上福利房呢。”肖同庆咧嘴笑道。
见肖同庆彻底从追求孙小宁而不得的失落中恢复过来，陆天觉得十分安慰，说：“同庆，你要是结婚，只要我还在商业公司，一定给你分一套带暖气的福利房。面积不会大，两个人住足够了。”
“陆总，有你这句话，我争取早点结婚。”肖同庆一脸堆笑。
陆天想起了什么，向肖同庆问：“同庆，最近张欣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郎健？”
听陆天提起张欣，肖同庆顿时一脸阴云，“那个郎健真不是东西，都十多天了，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音讯都没有。张欣怀了他的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表面上，张欣一脸不在意，可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看着都可怜。”
“那她有没有想想办法？”陆天问。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想像孙敏那样撕破脸，那样的话就彻底做不了大领导的儿媳了。”郎健说。
“要是这样，谁也帮不了她了。郎健应该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才会这样躲起来的。”陆天分析道。
“是啊，也不知道郎健躲哪了，找不到郎健，张欣心情就好不了。”肖同庆叹声说。
……
东湖胡同，郎三平家。
又躲了一个星期，郎健终于等到了乔春燕。
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乔春燕是去市里开会前，来见的郎健。
这一次，是在市里开完会，还没到下班时间，乔春燕抽空，来见的郎健。
与上一次相同，乔春燕一进屋里，就被郎健扑倒在火炕上，彻底放松之后，方才让她说正事。
对于郎健的行径，乔春燕既厌恶，又期待。厌恶是自己又一次出轨，期待的是，又有了男人的温存。
乔春燕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都囔着，“你爸天天盯着我，要是让你爸知道我来你这，还跟你睡了，不得把我打死。”
乔春燕指着身上一道道伤疤说。
郎健没有半分惜香怜玉之情，睨了乔春燕一眼，“还不是你烧，你要是不烧，把想说的话告诉我二叔，让我二叔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
郎健说中了乔春燕的心事，乔春燕知道，这种事可不能承认，省的郎健得寸进尺了。于是道：“跟你二叔说？就你二叔那呆头呆脑的样，能说明白？”
“怎么？有好消息了？”郎健想到了什么，问道。
乔春燕把衬衣套上，站了起来，把内衣掖倒裤子里。
拢了拢头发，“郎健，我把张欣从毕业分配到棉麻厂，到转到工会这段时间，和张欣有过接触的人，一个一个问了一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线索。”乔春燕搬了把凳子坐在郎健身前，说。
“什么线索？快说！”郎健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
乔春燕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捋了捋头发，慢声慢语说:“张欣从进到棉麻厂做挡车工后，它就觉得怀才不遇，想做办公室工作。
可她关系不硬，没门路进办公室。
这个时候，棉麻厂有个领导好心跟她说，要想进办公室，想做文书工作，就要在写作方面有所成就，获得过嘉奖，或者作品在全国最顶级刊物发表过。
这个领导的话提醒了张欣，于是，她不停地向《京城诗歌选》投稿。可每次投稿都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后来听她一个车间的同事回忆，张欣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学作品要发表，得有人推荐，想出名得有人捧。
张欣同事回忆提醒了我，我又找到传达室的人。传达室回忆，张欣给了京城作协的冯化成写过信，没过多久，传达室就收到京城作协的回信。虽然信上没有署名，不出意外就是冯化成回的。”
“冯化成？就是周玥她亲爸？”因为对周玥的痴迷，对周玥的身世郎健一清二楚，乔春燕一提到冯化成，郎健马上联想到了周玥。
“对，就是周玥她爸，现在是江辽作协的领导。”乔春燕补充道。
“你是说，张欣和冯化成有染？张欣被冯化成睡过？”郎健问。
“这个不好说，不过去年十一月份，冯化成和他爱人回吉春，谈论调转工作。
就在冯化成回来这几天，张欣请了两天假。
之后没多久，张欣的作品就在《京城诗歌选》发表了。我托你爸的关系向《京城诗歌选》询问过，杂志的编辑说，冯化成的确为张欣作品写了一封推荐信。不过，张欣作品能被选上，与冯化成的推荐信没有关系。没收到冯化成信之前，张欣的作品就被选上了。
这些事串在一起，张欣很有可能为了作品发表，和冯化成睡了。冯化成睡了张欣，才帮她写了推荐信的。”乔春燕把她的怀疑说给了冯化成。
听完乔春燕这番话，郎健闭上眼睛，梳理着前因后果，想的差不多了，郎健开口道：“燕姐，你给我这个消息太重要了。现在，就算张欣跟冯化成没事，我也要说出事来！”
“没事怎么说出事来？”郎健不解。
“有什么不能的？冯化成为张欣写推荐信，就是他们两个有事的证据。
还有，张欣肚子里的孩子，算日子是去年十一月份怀上的。
那个时候，张欣跟我睡了，可冯化成也在吉春，有可能也跟冯化成睡了。那张欣肚子里的孩子，就可能不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郎健一阵大笑。
“可万一，真的是冯化成欣赏张欣作品才帮她写推荐信呢？”乔春燕说。
“没有万一，就算没睡，也是睡了！”郎健眼睛流露出凶光。
……
吉春，市政府。
陆天的判断没有错，一早，周秉义便接到了库市考察团电话，他们同意陆天提出的方案，通过振邦金融做担保，完成双方合作。
下午要来市政府签约。
接到这个电话，周秉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业务完成后，第一季度还没结束，外经贸局全年的出口任务就已经完成。不仅为吉春带来了外汇收入，还是实打实的政绩，对他提副处很有好处。
想到这里连忙拨通了陆天办公室电话，“陆天，你判断的果然没错，库市考察团来电话了，下午要在市政府签约。”
“大哥，我说你不用着急么。刚才奥利亚给我来了电话，有些细节的事要跟我再商量一下，我现在就去吉春宾馆，你也过来吧。”陆天说。
“奥利亚找你，库市考察团没有跟我提这件事，我就不去了。”
三天前，陆天在吉春宾馆外一番话提醒了周秉义。自己是有妇之夫，奥利亚再迷人，也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周秉义清楚，他不是陆天，他是一名人民公仆，生活问题上不能有任何瑕疵。何况，郝冬梅是他深爱的女人，绝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更何况，他能有今天的位置，郝冬梅父母很重要。
有了这些想法，周秉义觉得，还是少见奥利亚的好。
听周秉义这么说，陆天应声道：“你不去，那我就去了。毕竟见的女性，我一个人去也不方便。今天玥玥正好没有课，我带她去。”
“也好。玥玥现在读大学，人事关系还在商业公司，带她去很合适。”
“大哥，那我就不聊了，下午见。”说完，陆天挂断了电话。
今天一早，刚到公司的陆天便接到了奥利亚的电话。
对于奥利亚的电话，陆天并不意外。就在昨天下午，郑娟打电话给了陆天，告知他库市那边向振邦金融询问担保情况。振邦金融给了库市明确答复，这批棉麻布的货物交割，所有风险都由振邦金融承担。
既然库市主动与振邦金融联络，说明他们已经决定在吉春采购棉麻布。
结算方式没有问题，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果然，一大清早就接到了奥利亚的电话，让他去吉春宾馆详谈。接到周秉义电话，他本以为周秉义也想去吉春宾馆，没想到周秉义并没有要去。
周秉义要避嫌，陆天觉得也要避嫌，他一个人去，不好。于是，想到了周玥。
陆天决定，带着周玥见奥利亚。
……
吉春宾馆，小会议室。
陆天和周玥进到会议室，奥利亚已经坐在了里面。与两天前见面不同，这一次奥利亚没有带助理，也没有带翻译，一个人坐在会议桌前。
见到陆天带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姑娘，奥利亚不禁打量起来。
这是奥利亚来中国后，见到的最美的中国姑娘。眼前的姑娘就像一件艺术品，美得没有任何瑕疵。
即便她自己也是一顶一的美女，还是对周玥由衷的赞叹，用还算流利的汉语说道：“陆经理，你带来的姑娘，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周玥坐在奥利亚身前，落落大方。
“是么？谢谢夸奖。这么美丽的东方姑娘，还没有说说，你是谁？”奥利亚湛蓝色的眼睛望着周玥。
“我叫周玥，是陆总的秘书。”周玥答道。
“陆天，你还有这么漂亮的秘书，之前怎么没见你带过？”奥利亚向陆天问。
“周玥现在是吉春中文系大学生，平时要去学校。今天没有课了，才跟我过来的。”陆天如实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之前没见过周小姐呢。
我今天来是跟你商讨一下同过港岛振邦金融达成三方协议的细节，振邦金融已经把合作协议通过传真发给了我，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你看一下，要是没问题，明天连同采购合同，一起签署了。”说完，奥利亚把桌子上得档桉袋推给了陆天。
陆天打开档桉袋，从档桉袋中取出一份三方合作协议，仔细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陆天将三方合同收进档桉袋，抬头说道：“奥利亚，没问题。”
奥利亚接过档桉袋，忽闪着湛蓝色的大眼睛说：“这么快？”
“制式合同，内容很完整了。”陆天双手放到会议桌上。
“这么看来，这份合同陆经理提前应该看过了吧？”奥利亚盯着陆天，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