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阿姨
三月的第一个礼拜一，阿姨召集小队长和美人开会。
小范围会议，仨人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年男人。
“这是我们那个重大项目的技术负责人，全国知名医学专家，今天他来就是给咱们介绍一下那个项目的进行情况。”寒暄过后，阿姨开始言归正传。
专家开始介绍项目。
“从古至今，人类为了延长寿命，可以说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努力。”
“突破死亡极限，是所有人共同的愿望。”
“想突破死亡极限，就先要弄清楚死亡是什么。一般来说，临床上的死亡是指脑死亡。”
“换个角度想，既然死亡是指脑死亡，那是不是可以说，只要大脑还在工作，人就不能算作死亡。”
“把大脑和其他器官分离开来，让大脑不再受其他器官衰老的拖累，那样理论上大脑最少可以多存活一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我们的项目，就是在身体衰老以后，给大脑重新找个家，让人能更长期的存活下去。”
专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阿姨。
阿姨点头，专家继续。
“国内外做这方面研究的科学家不计其数，不过有个瓶颈一直没办法突破。”
“大脑存活不只是要求环境和营养，更重要的是要有信息的交换。”
“简单点来说，首先大脑是指挥器官，发布命令，这所有人都明白，对这些命令的翻译研究，本身就是这个项目的重点课题，同行们的研究最近十年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另外大脑不仅要发布命令，还会检查命令的执行情况，如果总没有反馈信息，那大脑就不停的重复发布命令，频率越来越快，直到不堪重负而停止工作。通过动物实验得出结论，没有反馈的信息累积的越多，大脑崩溃的越快。”
“前面提到的瓶颈就在这里，想让大脑在原来的身体以外长时间存活，就必须了解大脑的指令，而且针对这些指令，还要及时给大脑提供相应的反馈信息。”
“举个简单例子，大脑想感受一下体温，那触觉系统就必须要反馈一个关于温度的信息给大脑，大脑根据这个信息，决定是不是让心脏加速或者减速，心脏作出调整，再给大脑反馈信息，然后大脑继续感觉体温是不是正常，触觉就继续监测，继续汇报。”
“这就是我们平时起床或者出门，一瞬间的身体变化，对于人本身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是对于身体的代替品来说，捕捉大脑命令，再编撰反馈信息，跟着把反馈信息转化成电脑能读懂的生物信号，这个过程就是所有研究最大的难点。”
“我们项目从五年前正式开始，那时候上述的信息交换过程需要三十分钟，是一次信息交换，就需要三十分钟，那这三十分钟里面大脑的其他命令只能被忽略，所以那时候大脑的存活时间并没有明显改观，还是会因为不堪重负而结束自己的运行。”
“三年前，我们的研究有了突破，将这个信息交换的时间缩短到了十分钟以内，大脑存活时间也有了一个显著提高，动物实验平均水平达到了一百小时以上，这让我们看到了研究的方向。”
“经过我们团队里许多优秀科学家三年夜以继日的努力钻研，这个反应时间从十分钟降到五分钟，再到一分钟，现在是四十七秒。我们以后的努力方向是把这个过程提高到一秒之内，再往后目标就是零点一秒之内，最后就是接近人本身的反应时间。”
听到四十七秒，美人和小队长都看看阿姨。
“你们猜对了，小帅就是我们这个研究的第一个受益者，准确的说是这个新生计划的第一个受益者。”阿姨。
“我要介绍的基本上就是这么多，两位有问题，现在可以开始问了。”专家。
不出意料的冷场。
小队长和美人根本就想不起来问什么。
“我没问题。”小队长摇头。
“小帅是不是已经死了？”美人。
“如果单从脑死亡这块来说，他没死，但是他现在是不是活着的人，这牵扯很多法律和伦理上的问题，暂时没办法确定，要是从传统的思想认知上来说，是的，小帅已经死了。”专家。
“你这研究成果如果能被接受，那给你一百年的诺贝尔奖都是应该的；如果不被社会接受，那你就该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去。”美人看着专家，最后一字一句的说，“拿人来做这种实验，你有没有觉得你是在对整个人类犯罪。”
专家摇头，只是笑笑。
“辛苦你了，先回去吧。”阿姨对专家说。
专家起身离开。
“这个新生计划就
是我让你们操作的项目，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阿姨笑着说。
“我们在这项目上帮不上啥忙吧？”小队长说话的时候，看看美人，美人点头。
“这个项目有三个组成部分，第一是科研，这部分确实不用你们帮忙；第二部分是筹款，毕竟科研是最费钱的，不瞒你们说，五年时间，就这个项目，我投资已经投的精疲力竭；第三是市场化，刚才美人妹子说的诺贝尔奖和疯人院，那是他们科学家要考虑的，我是商人，我考虑的是经济利益。你们需要操作的就是筹款和市场化。”阿姨。
“第二季真人秀就是为这个项目的筹款和市场化服务？”小队长。
“真人秀就是这个项目正式开始市场化的发令枪，或者叫起跑点。”阿姨。
“我们谁负责筹款，谁负责市场化？”小队长。
阿姨轻轻皱眉，看看小队长，“不是这样分的，筹款和市场化是一体，或者说是放在一个公司底下完成，这个公司以后就是咱们集团的重中之重，我打算让你来全权负责。”
“我能力恐怕达不到。”小队长。
“没啥能力达不到的说法，项目起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只需要让这个过程保持平稳有序进行就可以了。明天我会给你发个关于这个项目的框架性文件，你看完了咱们再讨论具体操作。”阿姨。
“这个公司了不起。”美人边说边摇头。
阿姨看看美人，“妹妹想起啥来了？说说吧。”
“我没想起啥，就是想到这个公司以后营业额了不得，恐怕几千个亿都挡不住。”美人。
阿姨笑笑，看看小队长，“你责任重大，以后我和你美人妹妹都要跟着你混饭吃了。”
“美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吧？”小队长。
“你美人妹妹和我，当然还有我老公，就是你叔叔，都是要为你服务，给你打下手的。”阿姨想了想，“其实刚开始我是想让美人妹妹挑这个担子，不过美人妹妹好像对医学医疗医院医生这一套有些莫名其妙的反感，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觉得她来负责不是太合适，刚好美人妹妹也更倾向于在幕后运作，加上你和胖子马上就要有下一代，所有问题综合考虑，我觉得你更合适一些。”
“我尽量努力吧。”小队长听懂了阿姨话里的含义，自然表态同意。
“不用那么大的思想压力，刚才美人妹妹说的什么几千亿，那是长远目标，我开始不会要求这些的。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明，这个项目是标准的灰色项目，不仅法律是空白，连道德上到底是对还是错，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挣钱的同时，我们可能是在改变人类历史，当然，也可能是在犯罪。你正式接手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我不勉强你一定要接手，不过如果你接手，那接手之后就不允许退出。”阿姨表情严肃。
“人这一辈子，没有几次能做大事的机会，这个项目我做，我没啥心里负担。”小队长下定了决心。
“看起来似乎有过思想准备。”阿姨。
“对这个项目有过考虑，虽然我的考虑和现在真正情况不是太一样，只是类似，不过灰色地带倒是早都考虑到了。”小队长。
“不错，看来这是一个好开始，那没事儿就到这儿吧，准备一下，咱们都尽快投入工作当中。”阿姨。
小队长和美人一起告辞。
“咱们姐俩难得聊聊天，妹妹要是没事儿，再坐会儿？”阿姨拉住美人。
美人笑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小队长一个人告辞离去。
“他好像是有啥话要和你说。”阿姨看着门口。
“又惊又喜，难免想找人炫耀一下的。”美人，“说炫耀也许过了，应该是倾诉。”
“就是炫耀。”阿姨美人同时笑了笑。
“你觉得这个项目咋样？”阿姨。
“操作好了，绝对是个好项目。”美人。
“能不能操作好，你是关键。”阿姨。
美人笑着摇头。
“上回咱们只是初步聊了聊，今天我想进一步明确一下以后咱们的合作方针。”阿姨。
“姐姐说咋做，我都没问题。”美人。
“是这样，按咱们说的，你全面负责两年，这个项目以后的收益我和小队长占七成，你占两成，那边科学团队要占一成。”
“集团公司目前旗下有一个娱乐公司，一个旅行社，两个酒店，还有影视公司和医院，我老公那边是两个商贸公司，一个俱乐部，还有一个户外用品市场。这些我都交给你打点，两年时间，我七你三，两年以后，我三你七。”阿姨。
“看来姐姐是下了大决心了。”美人。
“本来那些都是
要全部给你的，算是你帮我操作这个项目两年的报酬，不过我总得给医生和工程师剩点东西，这个百分之三十是给他俩以后生活的。”阿姨。
“姐姐可以挑上两三个效益好的公司交给他俩。”美人。
“他俩不是做生意的人，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观察，他俩短期内很难独当一面。让他俩跟着你，以后最少不会被别人算计。”阿姨。
“那行吧，我不会让他们吃亏的。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问姐姐，你觉得投入这么大值得吗？这根本就是背水一战。”美人。
“有些事不能上手，一旦上手，就没办法收手的。”阿姨。
美人点点头，端起杯子喝水。
“协议我们都是口头协议，或者叫君子协议，不过事情要开始落地实施了，几个公司酒店俱乐部的，法人该变更，就可以开始变更了，你安排你的人准备接手，接手以后怎么操作，我不过问，不过要按咱们说好的金额，按月给我付款。”阿姨。
“这没问题，接手一个，哪怕那个单位不挣钱，我该给姐姐的费用，一分钱都不会少。不过接手之前，账目和负债我需要核查。”美人。
“应该的，负债表我尽快给你，债务分担这块，咱俩保持沟通就是了。”阿姨。
“那行吧，就是我现在手边能用的人实在是不够，可能接手的速度不会太快，我总不能接手一个就停业一个，不安排人去管肯定不行。”美人。
“做生意做到最后，就是做人才储备，我为了找小队长这个人才，费了多大劲，你是亲眼看到的。”阿姨笑着摇头。
“以前我总是嫌生意小，这下真的不嫌生意小了。”美人也笑着摇摇头。
阿姨站起来，“走吧，到了饭点了，咱俩吃个饭。”
“疙瘩汤好不好？”美人也起身拿包。
“你这要求还真不好办，要不你跟我回家，我在家给咱俩做？”阿姨和美人一起往出走，迎面碰到仙女。
“你还没吃饭吧？”阿姨问仙女。
仙女笑着摇头。
“一起吧。”阿姨。
“咱们去哪吃？我来订包间。”电梯上仙女问。
“你美人姐想吃疙瘩汤，去我家吧。”阿姨。
“去家里太麻烦了，我带路，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疙瘩汤卖。”美人。
美人的专职司机工程师开车带着美人仙女阿姨来到了美人的饭馆。
“这儿有疙瘩汤？”仙女有点不可思议。
“菜谱上没有，不过我真的在这儿吃到过，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看咱们运气吧。”美人。
“你开的？”阿姨问美人，美人点头。
“环境不错。”阿姨。
“姐姐夸奖了，不入流而已。”美人。
“菜谱上没有，你说那疙瘩汤多钱一份？”工程师小声问仙女。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亲热的？”美人看着凑的很近的工程师和仙女说。
阿姨看看工程师。
“哪有，别胡说。”工程师伸手在口袋摸烟，掏出烟来又发现全是女同胞，抽烟不合适。
“我觉得也有点奇怪，算了，年轻人想干啥，我也管不住，别在我眼前胡闹就行。”阿姨。
美人请客，几个人简单吃了顿三万块钱的午饭。
阿姨回到办公室，仙女也跟了进来。
“我要逐步把公司转让给你美人姐，相关的文件来往，你负责一下。”阿姨。
“哪个公司？是不是影视公司？”仙女。
“所有的公司。”阿姨。
仙女明显没听懂，呆在阿姨对面。
“我的工作重心要转移，这些公司全部委托给你美人姐来管，她按月给我利润分成。”阿姨看看仙女，“上次那个大师的事儿，你美人姐不会太怪你，你有机会了也跟她道个歉，说到底是我让你去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出面替你解释清楚，毕竟以后你老板就是你美人姐。”
“我没想那些，我就是有些吃惊，公司好好的怎么说换人就换人，我是被吓着了。”仙女。
“商场上这也算常态吧，资本运作而已。”阿姨。
“那岂不是姐夫都要跟着美人姐姐干了？”仙女。
“你姐夫另外要成立一个公司，你要有兴趣，可以去那个公司帮你姐夫的忙，我安排你个副总没问题。”阿姨。
仙女低头摇了摇，“我还是离姐夫远点的好。”
阿姨看看仙女，走过来伸出手搂住仙女肩膀，“好妹妹，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放心，以后一定会有你的好位置。”
仙女眼泪似乎将要落下。
阿姨叹口气，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