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都市小说 > 七年一梦迟迟醒 > 第二十一章 尴尬全文阅读

许至阳赔着笑脸好脾气地听着,象个闯祸了的的小学生,乖乖地接受老师的批评教育。

纪清浅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下来,“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做事可要慎重,千万不要莽撞行事。”看着他头上的伤还有那碍眼的绷带,怎么看怎么心惊。

更不忍再斥责他。

许至阳抬头笑了,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

“这回受的教训够大了,我那里还敢再冒险,纪姐你放心了。”

“你的家人呢?你受伤了需要人照顾,要不要我通知你的家人来一趟?”纪清浅只不过随口一问,谁知许至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慌道:“不行不行,要是让我妈知道她不得急死啊?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伤得也不重。”

低垂着头又说道:“我爸爸去世得早,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都是我哥在照顾她,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

纪清浅瞪了他一眼说道:“现在知道家人会担心,当时你怎么不为家人多想想呢?”

许至阳咬着唇不做声,脸色有些苍白。

纪清浅叹口气,她早看出这个孩子家境并不富裕,难得的是对母亲又有孝心,既然他坚持不肯让家中知晓,也就顺了他的意。她替她掖好被角,又打来了开水,顺便把桌上收拾了一下,待一切妥当了之后才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许至阳眼神黯了黯,抬头望望纪清浅,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失望,“纪姐,你就要走啊?”

纪清浅不以为意地嗯了声,这个孩子目前正是最脆弱的时候,爱侣远离又重伤在身,极需要家人朋友的关怀,她并没打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心里盘算着趁下午有时间回家熬点汤给他补补身子。

许至阳忽然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你还会来看我吗?”他的眼神清朗无比,一直望到纪清浅眼底,隐隐漂浮着极渴盼关怀的微妙希望,她心中一软,笑道:“当然啊,你叫我纪姐,姐姐那有不关心弟弟的呢。”

许至阳没做声,头偏向了窗外,良久才轻轻道:“那你晚上早点来。”

纪清浅答应了,他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却微微上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极愉悦的笑容。

纪清浅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她想问问许至阳想吃些什么水果,顺便晚上一起带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

许至阳动了动身子,仿佛是要起床,那只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手正努力地去够架子上的输液瓶,好不容易拿到了之后,他喘口气就下了床,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也有伤,他高举着瓶子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却还是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那只受伤的手碰到了床档上,痛得他吡牙咧嘴,好看的眉毛全纠结成了一团。

几乎是立刻,输液管内血液倒流,殷殷的一条红线以可怕的速度向管子上部延伸。

纪清浅急忙赶了过去,高高地举起了输液瓶,让鲜血与药液一起重输回他体内,好心地问他:“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只管说,我来帮你。”

许至阳阳光帅气的脸庞腾地红了,扭扭捏捏地不肯说,纪清浅到底年长他几岁,瞅这神情估摸出了几分,试探地问道:“你要解手?”

许至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无力的挫败感,真是叫人懊恼,连这样一件小事也做不好,而且居然还让纪姐发现了。

这回倒换纪清浅脸红了,咳咳了几声,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还挂着吊瓶呢,病房里又没别人,出门去叫人帮忙吧,许至阳又惊恐万分死活不肯,纪清浅吸了口气,大义凛然地站起身,豁出去似地说道:“我扶你去。”

许至阳歪着头看她,眼神里闪着惊讶,窗外的阳光无遮碍地穿入,在他额头的碎发间堆积了闪烁的金光。

这样的面容,这样羞涩的笑,恍惚就是小弟穿越了时空隧道向她走来,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温柔,亲切无比地冲他笑笑,和从前无数次那样,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小弟的手边。

期待着温暖而久违的碰撞。

这样的笑容单纯而清新,纪清浅已经多年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了,许至阳的目光刹那迷离又清醒,只失神了一刻,便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纪清浅一只手高举着吊瓶,另只手扶着他走进了洗手间,尴尬万分地站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等待他方便完毕,然后再重新扶他躺回了床,短短的一系列动作做完,她才觉得后背竟冒出了一身的汗,比她当年参加大学高考时还要紧张。

许至阳也是浑身的不自在,只敢偷偷地看她,目光一触便逃开,纪清浅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她特地问他道:“你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吧。”

许至阳胡乱地点了点头,纪清浅呼了口气,低下头一心一意地削苹果。

苹果削到一半的时候,同病房的一对老夫妻散步回来了。

妻子将老伴扶上了床,乐呵呵地望着两人,老年人对年轻人都很热情,口无遮拦地便开起了玩笑。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差点让纪清浅削到了手。

“小伙子啊,你女朋友对你可真不错。”

纪清浅向来不爱化妆,穿衣着装又很随意,从外表上看来,根本就不象快三十的女人,站在许至阳的身边,倒象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因此很容易便让老人家生了误会。

许至阳憨憨地笑,丝毫没有解释清楚的意思,纪清浅白他一眼,急忙开口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是他的——”话说出口反而愣住了。

她与他严格来说,根本就是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眼神望向了许至阳,却发现他的表情很复杂,欣喜期盼中纠结着若有所思,甚至眼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飘过。

她来不及分析他眼神中的含义,脱口说道:“我是他的姐姐。”话一出口也就坦然了。

她比他大,理所当然地就应该是他的姐姐。

老人家呵呵笑着,顺口道:“哦,是姐姐。”

许至阳埋下了头,将所有的表情隐藏在了颤动的睫毛之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