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大队去
张浩赶紧从被褥底下抓出一盒红塔山来，这还是他乡下的老娘在临当兵之前揣在他兜里的，告诉他穷家富路，见到了长官得会来事儿，红塔山赶紧给顶上，留个好印象。
当时张浩是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军列，可到了新兵连他才知道，红塔山算是个什么档次，看着战友们各个是中华开路，玉溪殿后，他这烟就一直没好意思往出掏过。
这会儿毫不犹豫地就扔给了齐博文：“班副，你就别吊我胃口了。”
齐博文接过烟点了一颗，猛抽了一口，恬不知耻地把整盒烟揣到了自己的裤兜里，才缓缓说道：“那四支最为神秘的军方力量，分别是东神龙，西战獒，南啸虎，北天狼。
这四支神秘的军方力量都是以特战队来命名，每隔五年一招兵，不分兵种，像咱边防武警啊，什么二炮啊，空军飞行员呐，野战啊，只要你有本事，不管是啥人家都招。
还真他妈巧了，这好事儿让咱给赶上了！”
张浩听出了齐博文话里话外的意思，合着就是比特种部队还牛逼的存在呗！所以他一下子整个人都懵圈了，喃喃自语：“我的个天老爷呀！”
“呦呵，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于海柱插了句话。
齐博文得意地竖起大拇指冲向自己：“那是，想当年刚当兵那阵子，竟乐意琢磨这些花边儿新闻了。”
仨人晚上聊了很久才睡着，第二天一早，张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于海柱跟齐博文的床铺上空了。
桌子上还留有一张字条。
张浩还合计着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但打开字条的一瞬间，他全明白了，昨晚还做着的梦在这一刻被敲得支离破碎！
“张浩，请原谅我和博文的不辞而别，哨所注定要有人留下，守卫着我们祖国的每一寸疆土，咱们三个里面，我和博文就要服役期满退役，再不拼一次就没有机会了。
而你，还年轻，况且天狼特战队真的不是谁想考就能考得上的，连我和博文也只是去见见世面，若有幸被选中，当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珍重，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下一个五年不会很远。
你的班长，于海柱。”
看完字条，那洋洋洒洒的百来字，就像是锋锐无比的尖刀剜在他内心的深处，他痛，痛到无法呼吸，他疼，疼到失去知觉。
他用手紧紧地攥住那张字条，望着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他哭了，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凭他妈什么！
或许自己就算去考也未必能通过，但如现在这般被残酷地剥夺了全部的希望，他绝不甘心。
可又有什么用呢，面对现实吧，那就是两年后，从哪来的回哪去，当兵并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面朝黄土背朝天才是他的人生，就像他父亲在临死那天拉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一样：“庄稼人，你咋蹦达，到最后也是种地的命。”
一连三天，张浩失去了全部的动力，从早到晚地蜷缩在被窝里，除非是憋不住要去撒尿，否则就连吃饭他都懒得去弄，或许这便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于海柱跟齐博文俩人背着大包小裹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正如字条上所写的那样，不过是去见见世面罢了。
俩人一进了屋，叹着气铺好床铺，整个人瘫在床上，根本就没顾忌张浩的存在，齐博文张口就抱怨起来：“这他妈考核也太变态了，别说咱俩，就咱边防武警整个支队，初考能过一手之数，我就算他牛逼！”
于海柱憋了半天，叹息道：“英雄所见略同啊，这不扯淡呢么，闭着眼睛靠手感射击，谁他妈能行？能打中靶的有几个，就更别说成绩了。”
“就是，更丧心病狂的是让咱们北边兵进温控室体验沙漠温度，考验高温耐力，跟他妈火焰山似的，这谁能过？”齐博文也是一脸的不爽。
俩人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好一阵，而蜷缩在被窝里的张浩似乎听到了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初试考核还有两天的时间才结束。
他“腾”的一下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吓了于海柱和齐博文一跳，给俩人弄得面面相觑。
“我要去参加初试考核，请两天的假。”说完也不等于海柱同意不同意，穿上鞋子便往外走。
齐博文赶紧上前拉住张浩的胳膊：“别闹了，去也是白扯，我跟班长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了，你能行？另外这都下午了，还哪有去大队的车了，要知道咱大队的分考场离咱哨所得有五十多公里，那外边儿草地上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碰见狼。”
没等齐博文说完，张浩不耐烦地甩手挣开他的胳膊，堵气囊塞地说道：“用不着你管，没车我爬也能爬到大队去！”
于海柱一看，张浩这是对自己和齐博文闹意见了，初试考核没过心里正憋着股火呢，便拉着脸吼道：“博文你别拉他，让他去，不知道天高地厚！”
接着就听见“咣”的一声巨响，张浩摔门而去。
齐博文有点儿担心地看了眼于海柱：“这，这不好吧。”
“哼，我看没什么不好，等他撞得头破血流他就知道回来了！”于海柱语气里有些不屑地说道：“他要是能过了初试考核，我俩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球儿踢！”
就这样，张浩迎着落日，徒步赶往大队。
为了节省路程，他没有选择公路，而是决定穿山而行，整整几十公里的山路，密布的荆棘在他的腿肚子上留下一道道血印，然而这并不能阻碍他前进的决心，尽管他知道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过不了初试考核，但他还是想去试试。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他托着疲惫至极的身躯来到了边防大队的门口，累得直接就躺在门口人工栽种的草坛子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站岗执勤的老兵给扒拉醒了：“嘿，你不是被分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哨所去的那个叫什么张浩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