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五年的春节，秦国公府上没有往年那么热闹了。
张煌言等人驻扎在山东，无法回来，左右卫的大部分将领都已经有了家室，俱都在自己家过年。
不过傅青主、郭墨一如既往的过来蹭饭，陈洛和张樾这两个小鬼头也已经长大了许多，府中有两个孩子还是十分热闹的，并不冷清。
大年三十那天，阿尔托利亚从外风尘仆仆的赶来，说是入乡随俗，要体验下中国的节日。他的父亲则对中国节日不感冒，依旧在大明图书馆中工作着，当然与他一起的还有卫匡国等人，浩瀚书籍为伴，他们并没有体会到中国人在春节不能归家的孤独感。
“阿尔托利亚，听说你在江西被人揍了，是不是真的？”见到阿尔托利亚，秦义脱口而出问道，这让两人的见面并不怎么友好，火气味十足，要不是傅青主拿着根擀面杖把阿尔托利亚的飞镖打飞，秦义这下说真要见血了。
“这么狠的吗？”秦义拔除没入了窗户上的飞镖，对阿尔托利亚说道。
“还有，你这飞镖哪儿学会的？”秦义问道。
傅青主拍了拍满是白灰面的手，结果飞镖仔细的看了看，对秦义道：“白莲教那个人的飞镖！”然后傅青主看向阿尔托利亚：“小妮子，你认识徐念儒？”
秦义也看向阿尔托利亚，问道：“几个月不见，就和白莲教扯上了关系了，不错啊！说吧，你和白莲教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阿尔托利亚无所谓的道：“什么白莲教，我可不明白。至于这个飞镖，确实是一个叫做徐念儒的人给我的，并且教我怎么使用！”
傅青主对秦义道：“徐念儒知道吧？”
“白莲教的教主？”秦义带点疑惑的语气问道。
“算了，我估计你也就知道这一点。你间谍司的情报还不够强悍啊，白莲教这种教派间谍司都不监管的吗？”傅青主问道。
“白莲教隐藏的太深了，不好查，再等几年间谍司再强大了几分，就好查了！”间谍司现在的主要精力依旧是为战争服务，对于白莲教这种反动势力的监控，很是薄弱。
“徐念儒是徐鸿儒的儿子，徐鸿儒在山东掀起过大乱，徐念儒正是他的儿子，后来入了白莲教，成为了白莲教的教主，其人武功高强，天下无人是其对手！”傅青主说道。
郭墨也凑了过来：“天下第一，他实至名归！”
“这么厉害的？比我如何？”秦义问道。
“你？天下前五的实力，但是在战场上，你的实力能排天下第一！论技击单打独斗，你只能算进前五！”郭墨道。
傅青主也点了点头，对秦义道：“以后你要是带着人碰到了徐念儒，只管杀上去就是。若是自己一个人碰到了徐念儒，就直接跑吧，他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有你们吹的这么神吗？”秦义问道。
“你不是武林中人，你没有见识过他的强大！”
“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见识下他了！”秦义看向阿尔托利亚：“喂，洋妞，徐念儒在什么地方？”
阿尔托利亚不满道：“我有自己的名字！”
“你那个名字太长了，念的不利索！”秦义说道。
阿尔托利亚说道：“我取了汉名，根据我的姓氏，取名欧思絮！”
秦义疑惑道：“这谁给你取的汉名？”
“徐念儒啊！”阿尔托利亚说道。
“徐念儒姓徐是吧？思有思念的意思，你的絮，音同徐。你喜欢徐念儒？”
阿尔托利亚虽然汉话不行，但是不能代表她就是傻子，秦义这么一说，阿尔托利亚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一张脸就红了，咬牙切齿的道：“敢耍我！”
秦义幸灾乐祸的看着阿尔托利亚问道：“是不是你这段时间结交的所有朋友都知道你叫这个名字了？”
阿尔托利亚将西洋剑拔了出来，智者秦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还派人监视我，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当你把这个名字除开徐念儒和你，第三个人知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这个名字。至于监视，也不被你给后来逃离了监视吗！而且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呸！”阿尔托利亚啐道。
“大过年的吵什么吵？过来包饺子！”郭墨斥道。
包饺子吸引了阿尔托利亚的注意力，秦义也懒得在理这个女人。
外边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扬州城迷失在了这漫天的风雪之中。
“瑞雪兆丰年，明年看来是一个丰收年，天下百姓能度过丰年了！”倚栏望雪，阁楼上，苏曛正在给秦义烹茶，苏曛的动作优美，每次还不用喝上那一杯价比黄金的茶，看到苏曛的纤纤玉手在做着行云流水的动作，就已经心中满是宁静。
一个好的茶艺师，能让人在喝茶前，心情就宁静下来，然后可以将全部的精力和注意力放到接下来的品茶上来。
“天下不太平，哪有什么丰年，等天下太平，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那个时候，年年都是丰年！”秦义坐下来说道。
苏曛笑笑不语，将秦义面前的茶盏给斟满，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望着飘进来的雪落在阁楼的地面上，旋即又融化，苏曛说道：“夫君，我和坤宁一直没有子嗣，不如你再纳一房妾吧！”
“等夫君登基为敌，妾身这样不能为夫君诞生子嗣的，恐怕就会如同这落在地上的雪花，转瞬即逝吧！”苏曛红着眼睛说道。
秦义笑道：“傻姑娘，我常年在外，你要是生出孩子了才是怪事了。这些年的征战下来，天下逐渐稳定，接下来的一两年，我应该会很少外出了。我们可以努力造人！”
本来伤感的苏曛被秦义的这番话的前面一句气的直接骂道：“你混蛋！”
好好的伤感气氛被秦义给破坏了，苏曛说道：“当初我没有与你成婚之前。朝廷不是赐婚夏淑吉与你吗。侯家已经自动解除了夏淑吉与侯家的婚约，虽然夏淑吉有婚约，但未婚夫幼时便丧命。夏淑吉依旧是贞洁之身，而且我看过夏淑吉，贤惠温婉，知书达理，是可以纳的！”
秦义两个人都有点吃不消，再纳一个，秦义扶墙而出的笑话怕是又要被人拿出来好好的嘲笑一番了。
而且秦义现在并没有再纳妾的心思，家中有两个女人已经是足够了，秦义不是种马，见到一个女人就收进后宫，现在有坤宁和苏曛，后世的价值观作祟，让秦义始终绝对对不起她们两个。
“我不纳妾了，夏淑吉随是良人，但我和她并不是良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有你们两个人已经足够了！这个家中，有你们两个女人也足够了！”秦义安慰道。
苏曛带着哭腔道：“可是我和坤宁都能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
“不用急吗！我们都还年轻着呢！”秦义说道。
苏曛撇着嘴道：“还年轻了，夫君过完年就要二十七了吧，而我也已经二十二了，年华早已不在了！”
秦义也撇了撇嘴，说道：“在我们家乡，二十七岁没有结婚的男人，到处都是，而二十二十岁的女人，在我们家乡，还是小女孩一样！不谙世事！”
纳妾的问题被成功的转移了，苏曛以前一直追问了秦义的真正家乡在哪里，因为从秦义嘴里说出的许多东西，苏曛闻所未闻，秦义的许多见闻，也让苏曛大开眼界，可是秦义所说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山西的。
“别问了，这样的美景。就该好好的赏雪！”秦义抱着苏曛，两人倚靠在一起，外面是大雪纷飞。
“喂，下来吃不吃饺子？你们两个站在上面吹风不冷吗？”整个秦国公府上下能把南京官话说的这么撇脚的也就只有阿尔托利亚一个人了。
苏曛挣开秦义的怀抱，对秦义斩钉截铁，用着不容反驳的语气道：“这个人，你绝对不能娶进来。你未来有可能是这个帝国的主人，怎么能取一个洋人女子！乱我秦家血脉！”
秦义刮了刮苏曛的琼鼻对她道：“我说了家里只有你和坤宁就足够了，而且我的心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还有，什么帝国的主人，你别听外面的风言风语瞎传！”
坤宁在晚饭之前从风雪中回到了家，她刚刚从艾陵湖旁的农场回来，秦义之前是打算陪同她一起去慰问那些将士的，但是被坤宁拒绝了，坤宁自从秦义前往山东之后，就一直坚持亲力亲为，这次春节的慰问，自然是依旧坚持自己亲力亲为。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中，坤宁已经成长了许多了。
“夫君！”坤宁甜美的喊了一声秦义，秦义拉着她，给坤宁搓着冰凉的手，问道：“农场的将士们都开心吧？”
“嗯，他们说这是他们自从退伍之后，过的最好，最热闹的一个春节了。还有将士说，可惜夫君你没有去，要不然，定要灌醉你！”
“幸苦了！”秦义揉了揉坤宁被风吹得冰冷的脸，然后亲了一口。
“就知道占人家便宜，拿热水给坤宁热热手和脸都不会！”苏曛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没好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