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一夫千金 > 第二百零三章:【泣不成声】全文阅读

“你早些休息吧,这一路奔波的,也不嫌累吗?我去叫厨子给你送饭过来,你记得穿得严实点儿,别被发现了。”展信说罢,转身快步出门。

梦儿坐在床边,一时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漠北是距离皇城最远的地方,她平生第一次来到这样远的地方,却还要扮演另一个人,真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啊。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贵族生活依旧糜烂,纨绔子弟因为天太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是窝在家里不愿意出门的一副死相。

玉楼的姑娘们照旧是足不出户,天天打扮自己,盼着这些冤家什么时候好来接自己出火坑。

魏小侯爷粗布衣服一穿上身,就是整整半个月,因为天太冷,爹亲回家了,他没法子去外面鬼混,在家里呆着也天天挨训,只好听爹的话,开始念书。

二十好几老大不小的人了,连名字都写不端正,这一直都是魏王爷心头一块病根,笙花赶去漠北之后,这娃似乎乖了不少,叫他往东真的不敢往西了,看来,还是笙花有手腕。

一切,似乎都还是平淡的样子,只是朝堂之上,渐渐地暗潮汹涌起来。

夏元帅看着上座的天子,气得发抖,“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爱卿,朕说话,岂容你来质疑?”炎挽歌一脸孤高,似乎不愿再看他一眼,他眼底有些青黑,似乎是熬过夜了,夏元帅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后宫里迎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回纥女子,听闻长相极美艳,宠冠后宫,帝王为博美人一笑,曾亲口允诺不向回纥发兵之类。

他还以为这只不过是谣传,看来,还真是空穴不来风了!

“好,很好,皇上英明!”夏元帅咬着牙,伏地跪拜,现在坐在王座上的,不是他的侄子,也不是曾经治国有道的国君,这只不过是个无能的庸君罢了!

“夏爱卿也不用如此着急,京城重兵不得调度,还有别的地方,夏将军不会有事的,依朕看来,夏爱卿你是爱女心切罢了。”炎挽歌淡笑道。

夏元帅不卑不亢,缓缓站起,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背仍旧挺得笔直,“皇上圣明!”他山呼道,本来很早就该归隐,他虽然坐着兵马大元帅的位子,但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长公主以及夏笙花和夏无月这些家人,兵马大元帅的位子什么人都能坐,他只是担心别人做不好,才一直没有离开,“臣下年纪也大了,皇上,朝中是该新人展露头角的时候了,还请皇上准奏,请让老臣,解甲归田吧。”

“准奏!”炎挽歌说完,起身便走了,福公公忙上前扯着嗓子尖声道,“退朝!”

随着这声结束,群臣鱼贯而出,夏元帅久久站在原地不能回神,只是怔怔地看着水磨金砖的地面发呆。

“夏元帅。”有人叫他,夏元帅木木地回头,看这眼前一派儒雅风范的男人。

自从太后与长公主不和之后,他们就一直在斗,曾经同窗好友,如今却成为仇敌,“甄醴。”他叹息着叫甄丞相的本名。

“自从我官拜相位之后,还真没有几个人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了,你真的打算离开吗?”甄丞相问道,虽然一直都在争斗,但夏元帅忽然之间的退出,让甄丞相十分怅然,这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并不在于任何情谊。

“皇上已经容不下我夏家了,如今边疆战事吃紧,还请丞相多多担待。”夏元帅朝他一拱手,双手虎口夹着白玉圭,端端正正的臣礼,行得毫不含糊。

甄相知道夏元帅这是在示弱了,他苦笑着摆摆手,“这江山是炎家的,博渝你这又是何苦?”

夏元帅抬头,“我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闯荡过江湖,虽然与朝堂有所不同,却也充斥着尔虞我诈,随处都是烧杀抢掠。我夏家满门忠烈,愿意在朝堂之上屈居人臣,也不过是为的祖上那句话,心系苍生,则天下或可太平,若是我们都不管,这天下打来又有何用?不过鸡肋而已。”食之无用,弃之可惜,谁都不在乎的江山天下,可不就是鸡肋?

“你这话说得真是好啊,我年纪也大了,仁儿他虽然跟你家闺女儿不和,但是很有抱负,今年之后,我也要辞官了,这江山打理起来太累,不如趁早甩手不干,我也好回家劝我儿子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也好含饴弄孙才是。”

夏元帅但笑不语,颔首之后,便互相告别,离开这渐渐变得乌烟瘴气的朝堂。

入朝为官,做什么都是为的皇帝,他以前能辅佐皇帝,可如今,羽翼丰满的炎挽歌,不需要束手束脚。

炎挽歌退朝之后,直向后宫而去,那里有人正在等他。

推开浮雕着花卉的木格大门,一室馨香扑鼻而来,女子坐在地上,揽镜自照,房间的地面上是厚厚的皮毛地毯,烧着上等的银丝碳,她穿得很单薄,一边衣领斜斜地挂在左臂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刺绣般的蝶纹。

她正在描眉,黛墨的碳条轻扫,一颦一笑无尽妖娆。

“妙儿。”炎挽歌叫道,脸上展露笑颜,上前去抱住她的腰。

妙姬回过头来,看着他,“皇上回来了吗?”

“我一下朝就来找你了,你今天不是头晕吗?怎么又起来了?”炎挽歌柔声问道。

“妙姬岂敢让皇上担忧,现在已经好多了。”妙姬靠在炎挽歌怀里轻声说道。

炎挽歌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担心你。”

“皇上宠爱,妙姬怎么敢让皇上失望呢?”

“真是我的好妙儿。”炎挽歌闻言,开心地笑了。

妙姬轻轻摸着他的脸,眼中神色渐凉。

世道如此无常,炎夜白,你可知道,当年你不要我,现在你的儿子巴不得我能留下来?你要是知会有这么一天,恐怕是要气得从棺材堆里爬出来了吧?

“皇上!太后要见您。”门外福公公慌慌张张叩门道。

炎挽歌不耐地皱起眉头,“什么事情这样重要?”

“今天是先帝的祭日,太后想请皇上一起用饭,然后去拜祭一下先帝。”福公公结巴道。

炎家每一代皇帝,都在宫中一处特地开凿的地宫之中长眠,里面每年都会运入大量冰块与香料以保持帝王尸身不腐,但只有直系皇族能看。

也就是说,就连夏笙花,都不能去看一眼先帝的遗容,因为她并不是直系的皇族,当今世上,算得上直系皇族的,只有太后,炎挽歌和长公主三人而已。

“姑姑她会来吗?”炎挽歌问道。

福公公在外面犹豫了一下,“长公主她说身体不舒服,就不来了。”

“是么?只怕是姑父回去拦着她不让她来吧?”长公主的性子,炎挽歌很是了解,她脾气冲得要命,而且分外护短,他对夏元帅这样做,自然是激怒了自己的姑姑,她大概正准备提着龙头拐来打昏君了吧?

“妙儿,朕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柔声对妙姬说完,炎挽歌便起身出门,奔向云浮宫。

太后还是那样,吃斋念佛,每天闲来无事就是听经解禅,日子枯燥乏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坚持。“皇帝,这些素菜里,有你父皇最爱吃的,你多吃些。”太后那尚且俏丽的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笑容,不停地替炎挽歌布菜。

炎挽歌一筷子也没动,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母后,你闹够了没有?”

“什么闹够了没有?母后只是给你夹菜啊。”太后仍旧微笑不变。

炎挽歌冷哼,“父皇死了这么多年,你吃斋念佛有什么用?心还是一颗浑浊肮脏的浊心,再怎么掩盖也是盖不住的!”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要吃斋念佛可以,我送你上尼姑庵去,别再鼓风起浪。”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哀家千般为你着想竟然是错了?”太后气得脸都扭曲起来,一挥手将满桌的饭菜扫到地上,“你父皇窝囊了一辈子!我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娘的吗?”

“我怎么敢?叫你一声娘?”炎挽歌嘲笑道,“你从来不准我喊你一声娘,我小时候,你忙着宫斗,我长大之后,你忙着政变,父皇死后,你又去监视笙花,你到底要管多少事情才够?”

“我管这些难道都是为了我自己吗!”太后失声叫道。

“难道不是吗?”炎挽歌闷笑,“你敢摸着良心说是为了我?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你!”太后气结,顿时说不出话来,炎挽歌继续道,“父皇向来最是宠爱笙花,你怕他太过在意她而忽视了我,所以在她身上动了手脚是不是?”

太后一个踉跄,坐到了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炎挽歌不理她,继续接着说道,“你杀光了和你争宠的妃子,和我争皇位的皇子,就连公主都不放过,你可知道,为什么父皇会自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