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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人

园子依山而建,后面直连着深山;想这庭院曾经的主人也应该是诗情画意的情怀,不想想如今这园子却破败零落成这个样子。

风月困乏,欲伸手将窗合上,错落间忽见一个乞人依着那白色围墙滑坐在地上,看来虚弱痛苦的样子。看身材瘦弱却是个年轻人,只是浑身污秽不堪、头发凌乱遮颜。

风月的车架正在他面前经过,风月冷眼瞧着那个人,也未动任何恻隐之心。

正待相交而过的时候,那人抬头往风月的车架方向望来。凌乱的发隙间一双大眼,只轻轻一扫,便复有痛苦的底下头去。

此刻,车架与那人相交而过,风月合上车窗,闭目靠上身后软靠,当下心中并无异样。

到了镇府,金蒙宣了皇旨。因为风月此行奉旨暗访,并不可大肆声张。知会了当地镇府便选了镇边一处清净宅邸住下,嘱咐镇府官员相较往日一切正常即可,两不相扰。

镇衙知道来人身份尊贵,而且是朝中最神秘的的势力护国祀,自然是如何吩咐边是如何应着,表示一切听从调派。

除了是奉旨暗访这个因由之外,其实金蒙临行前还得到泛少爷的叮嘱“家姐其人风华太盛,极少与人相见为好。”

金蒙自然知道泛少爷其中的苦心,想家主其人倒是真心越少人见到,才能免了司空家不少麻烦才是。

……

入夜时分,遥遥可以听到阵阵丝竹琴音。风月坐在院中闭目小憩,一手支着头,一手搭在腿上,随着琴音懒懒的动着手指打节拍。

忽然闻到一阵玉兰清香,风月唇边微翘,想必是那半月不见的人今夜造访。

风月感到绪光来到身边,只站立一旁却未出声。风月睁眼,见夜色下的绪光有所不同,没有像以往那样穿着繁复的红色,而是一身素淡的紫色,头发也没有高束在脑后,而是披散在肩,只在发梢处系了。

“今天怎么穿的如此素淡?”

“金蒙老师说执政司只可着沉重素淡之色。”

风月见绪光说话也有样学样的规矩了不少,唇边淡笑渐浓打量着他。见他手上端着一盘鲜红欲滴的圆果,开口道“什么?”

绪光将金盘放在风月身边,“红枣。”

风月看着桌上的红果,没有多大兴趣,闭目继续小憩。

绪光将一粒放在风月唇边“尝一颗,甜的。”

风月张口接过,味道似有熟悉,想来以前也曾吃过。

“有核,不喜。”风月将枣核吐出道。绪光微笑,将金盘撤走。

风月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乞人,便出口问道“南馆是怎样的地方?”

“妓馆。”

“为何看上去如此萧瑟?”就今天的样子看来并非像人来人往的妓馆。

“据我所知,里面都是男妓,且并非供上流氏族玩乐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接待,是腌臜污秽之地。”

风月摆手,表示不想再了解,继续闭目小憩。

……

一连几日,金蒙出门了解一些伎良的民风世情、还有之前的野兽伤人的事情,杳无线索。

绪光真正在风月身边担任起了执政司,照顾风月一应起居,居然也没有任何逾越之处。

时间推移,风月日日在房中自是无趣。

白天以风月的招摇是万不可能出门去的,到了夜晚披了斗篷,在人迹并不繁华的场所,风月尝了下白衣鱼服的乐趣。

这夜,来到一个教坊门前,风月被其中的乐声吸引,驻足停了很久。绪光一身黑紫色衣袍抱臂站在风月一礼身以后。

因风月黑袍黑帽挡了所有,只觉瘦小一人,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反倒是绪光长身玉立的,没有了艳红的那份妖艳,一身深色反倒衬得他冷艳非常,引得很多路人回头注目。

“人渐多了,我们还是离开吧。”绪光看见夜色深沉,而且教坊周围也人潮渐多,所以在风月耳边道。

风月颔首,回身往住的方向踱步。

绪光跟在身后,忽然感觉有人尾随。那人不疾不徐,仿佛很有闲情。绪光并未回头,只是上前一步,将手搭在风月的肩上,拥着她快步闪进人群,往熙熙攘攘的桥上走去。

风月也感到有人尾随,而绪光的小心翼翼,风月觉得并无必要。然而风月倒是配合,与绪光并肩快步而去。

转了几个弯,绪光的脚步慢了下来。

此地寂静无人,绪光放开风月,向后退了一步,眉眼微弯“好久没有和主人身体接触,我都有些紧张呢。”

风月不知为何,听到他唤‘主人’心中没来由的一动。

“叫我家主。”

“是,家主。”绪光应道,眉眼间的笑意更深。

……

“原来真的是德昭皇储。”忽然对面一人的话打断了风月与绪光。

风月抬头看向来人,彩衣翩跹、手中握着一串紫玉手件,黑发高束,面若冠玉、眼含流波,来人正是——王子羽。

风月与王子羽几面之缘,却无交集。一时面面相对,还真不知如何应付。

风月摘掉披风上的大帽,双眼对上王子羽。

彼时,王子羽双眼含笑,一步跨到风月身边。突然的热络让风月不禁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进一步的不虞。

“羽王子好雅兴,任何烟花之地都少不了您的身影啊。”绪光笑的仿佛一脸无邪。

“我只是好奇我们天朝的新晋皇储,在帝都无缘亲近,所以才跟来伎良的。”王子羽也不做掩饰,赤 裸的剖白道。

“家主密旨巡查,这行踪你也可以掌握?”

“皇是我表弟、太后是我姑母,打探密旨对我不是难事,只是德昭行踪太过隐秘,在下已经来了几日,今日才得相见。”

绪光对王子羽的假天真或者说厚颜也是在无言语,一时大家缄默,绪光一副‘见都见过,你还要作甚的表情’。

王子羽眼色过人,笑着说道“我此次是私游,并未说与家人,还劳烦德昭皇储保护。”

绪光一副你还用保护的眼神,王子羽福至心灵笑着说道“在怎么说我也是皇亲。”言下之意即‘我是肥羊。’

“先随我回别院,明天着人送羽王子回帝都。”风月转身说道。

“好!”王子羽快步跟上,眉眼弯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