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极深处，宇智波斑躺在一块冰冷潮湿的石块上，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嘴角却向两边扯起，发出无声的狂笑。
死里逃生？绝处逢生？他并不这样觉得。
虽然付出的代价更大，但相比大蛇丸，长门并非是一点点从战场厮杀出来的忍者，手段与决心还太过稚嫩，只是这些小手段便无法应对。
会有这样的表现，宇智波斑也并不惊讶。
环境塑造人格……拥有他的轮回眼，相当于从普通忍者一步登天，又如何能养成双眼之外的洞察力。
“斑大人，没想到还能在忍界见到您。”
黑绝从地面上探出半个身子，从来呆滞无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固然做了两手准备，改动了南贺神社的石碑内容，可以尝试诱导长门走向斑的老路，但是若有个已经对‘月之眼’计划深信不疑的家伙，黑绝还是更青睐后者。
宇智波斑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瞬间阴沉下去，“忍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崩坏到如此境地？好好给我解释一下！”
明明按照计划，只需要等待长门成年，然后强迫他使用‘轮回天生之术’复活他即可。
而为了保证这一切能够顺利进行，他还让留下了带土作为一部分后手。
有那只特殊万花筒写轮眼作为助力，为何长门没能施展童术复活他？又为何变成了独眼？另一只眼呢？
斑心中有很多疑问。
“这个嘛……说来话长。”
黑绝面色不变，不疾不徐地将最近几年忍界大事件一一道来……旧晓组织崩溃、第三次忍界大战余波，带土掀起九尾之乱，以及之后的云隐木叶之战……
宇智波斑初时冷着一张脸，后来逐渐地沉默下来，待听完最近的雨隐村外战斗，他打断黑绝的叙述，眼神闪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蛇丸……这个家伙。”
黑绝的讲述相当客观，并未带任何情绪因素，但这个故事中，谁的身影频繁出现，谁又起着主导作用，却是再明显不过。
无论是弥合宇智波与木叶的裂痕，一己之力逆转云隐木叶战局，还是后来研究出什么强化手术……忍界风云变化，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难怪拥有那番实力……”
宇智波斑皱起了眉头。
“斑大人，您见过大蛇丸了？”
黑绝听出了此话的言外之意，心头不由一跳。
“不止如此，我能够脱离净土，重归现世，甚至还要多亏了他与一条怪蛇的战斗。”
宇智波斑看了黑绝一眼，忽然双目微凝。
之前一直在战斗中无暇细想，现在平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与那条怪蛇仍然保持着某种联系，换句话说，对方再遇到战斗，仍是有可能将他通灵过去。
‘契约封印’隔绝不了他与外道魔像的牵连，也未必能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宇智波斑打起精神，忽然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紫幽色的光芒。
“斑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黑绝随意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暗暗思索究竟是什么怪蛇，竟然能与大蛇丸战斗？
宇智波斑没有回答，以为数不多的童力又在身上施加重重封印，连同菌种本身力量与自身的查克拉都限制了大把，这才勉强安了几分心，微微出了口气。
即使让本就不够用的实力，又隐藏了大半，他也暂时不愿意再面对大蛇丸。
视线转到黑爵身上，宇智波斑沉声道，“尽快给我准备一具新的身体。”
短时间内，完美的复活根本无从谈起，但若是以灵体的形式侵占一具活生生的身体，或许能摆脱自缚手脚的现状。
黑绝回答道，“我明白了，斑大人，我会想办法以大蛇丸开发出来的技术，给您准备一具最好的。”
宇智波斑微微颔首，“现在带我去见带土。”
“是！”
黑色的液体从地底涌出，将宇智波斑吞没进去，而后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地底疾驰。
片刻之后，一座幽暗的山洞之中，一别多年的两个宇智波再次重聚。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带土，眼中却闪过一丝恼意，冷声道，“自作主张的废物！”
黑白绝监控整个忍界，了解最多的反而是带土的行踪，除了神威空间内，几乎是分毫不差。
而听了黑界的描述，宇智波斑不难发现对方的小心思。
带土并不想复活自己，而是打算靠长门收集完尾兽之后，自己作为‘月之眼’计划的执行者。
这本来没有什么，斑早猜到会这样，所以留下不少后手反制对方，但真正让斑愤怒的是，这小子玩崩了。
蠢比坏更令人讨厌，后者还有办法针对，前者却会让事情拐到不知什么方向上。
“你不也是？居然会被一个赝品战胜。”
带土并未被激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缓缓道，“之前你与长门之间的战斗，我也全部看到了，承认吧，斑，你已经失去了对忍界局势的把控。”
宇智波斑脸上青气一闪，却并未发作，注视着带土，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倒是很冷静啊。”
计划毁掉大半，又接连遭受迎头重击，即便是他也不禁有几分挫败感，一时之间提不起心思考虑对策，但同样希望破灭的带土却并未如此。
看来这些时日，他也并非待在原地，怨天尤人。
带土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做的。”
自从操纵九尾袭击木叶之后，他便已经失去了停下脚步的自由，否则不单单背弃自我，也让那些生命毫无价值。
说话间，带土忽然脱下上衣，将附着在胸口的黑色粘稠物质，一点点从身上扯下，疼痛使他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啪！
那摊粘稠物质被扔到地上，随即便被燃起火焰。
而在熊熊火光之中，带土目光转向斑，“现在，你放在我身上的东西也没了，我们可以尝试继续合作。”
由白绝与极乐之箱的负面情绪生成的怪物，虽然能强化他的实力，但副作用太大，而且极其影响心智，所以带土发挥了它最后的价值，以两者融合之后极强的精神力，一寸寸的扫描身体。
而在发现那种与长门身上如出一辙的阴阳遁造物后，诱导两者相互吞食，最后融成一团。
那种造物变成这样还能不能发挥作用……带土不知道，但就算不能，他也不想留下这种东西。
今后的岁月，既不作为面具人‘宇智波斑’，或是受其他什么影响……而是作为带土本身，做该做的事情。
宇智波斑眼神微凝，上下大量了带土许久，嘴角忽然扯了扯，“一别数年，不只是长门，连你竟然也成长了许多。”
当初那个热血傻小子，现在已经不能随意湖弄。
“不过虽然如此，你又凭什么敢与我谈合作？”
宇智波斑脸色澹漠，语气冰冷，“我们两人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信任可言？或者说，你让我当做什么都发生，之后继续任我驱使？”
经历柱间、家族的背叛，多年来斑早已成为一头孤狼，就连帮手都是以初代细胞作为素材，借助外道魔像制作出自我意志的分身。
若非当初寿命耗尽，他又岂会花心思去培养带土？
“信任？我们之间的确没有那种东西。”
带土眼中同样泛起一丝冷色，“但相同的目的、相同的利益……却能让我们暂时站到一起。”
“之前我拖延时间，不给你复活的机会，是因为我更需要长门这个弱者，但现在……”
带土竖起手指，指了指身前，又点了点自己，“我们两个才是弱者，两个有共同目标的弱者之间的合作，至少短时间内还算稳固。”
“……”
山洞之内，宇智波斑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些自嘲地笑道，“弱者……但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旋即视线转向带土，“既然你想的怎么清楚，眼下可有什么办法？”
虽然从黑绝口中，宇智波斑事无巨细地摸清了忍界的情况，但要彻底整合这些信息，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种情况，带土若有想法，倒是个不错的参考。
这毕竟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莽撞的少年，对自己的定位如此清晰，考虑的计划总归是有几分重量。
“轮回眼，是控制外道魔像、开启‘月之眼’的关键……”
带土注视着宇智波斑，缓缓开口，“但现在从长门手下夺走那只眼并不现实，而且只有一只眼，能不能开启‘月之眼’犹未可知。”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宇智波斑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带土则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眼中闪烁着红光，断然道，“所以我们要放弃长门那只眼，转而制造出一双……新的轮回眼！”
听了这个计划，宇智波斑脸色一沉，“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
为了这双轮回眼，他足足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这才让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发生蜕变。
而就算知道原理过程，时间上暂且不提，又到那里去找另一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带土这双？别开玩笑了，两者之间的童力相差太远。
“……我在晓组织内仍有暗线。”
带土并未回应宇智波斑的质疑，只是缓声道，“在被我毁掉一只轮回眼后，他们正尝试将其恢复。”
“结果不用想，必然会失败，但有一点我很在意……”
带土视线转向宇智波斑，表情严肃起来，郑重道，“他们利用你的眼球细胞，不久后便会制造出一具与你完全相同的身体，若你以灵体的形式进入其中，有没有可能开启轮回眼？”
在商量如何复原轮回眼时，大蛇丸的弟子药师兜曾提出过一个说法，‘唯有在长门身体中的才是轮回眼’这句话在带土看来，长门可以换做宇智波斑。
因为是由轮回眼内的细胞还原，双方体质上差距很小，即便不能立即开眼，那若是经过一段时间锻炼，又会怎样？
至少概率会大大增加吧，尤其是宇智波斑还保留着一部分轮回眼童力的情况下。
“……”听了这么奇妙的想法，宇智波斑沉默不语，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就算是失败了，若是有一具能够新的身体，来摆脱这种自缚手脚的状况，也是可以接受。
地面上，黑绝眼神闪烁，忽然开口道，“其实未必不能成功？”
“嗯？！”带土与宇智波斑视线皆是下移，斑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斑大人原来的身体，与复制品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多年的锻炼开发……”
黑绝面无表情，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机械般在陈述事实，“两者具体表现上，就是查克拉量的不同。”
“若是在最初的培养过程中，斑大人就进入未成熟的躯体，而后吸收大量能量，直至成长成完全体，或许能极大提高概率。”
带土与斑皆是沉吟起来，尤其是后者，脑海中却是回想起旧事。
他从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蜕变为轮回眼，之所以花费如此长时间，除了恢复施展‘尹邪那岐’后的眼睛童力，更多的却是积攒‘森罗万象之力’。
现在想得到后者自然不再艰难，若是真按照黑绝所说，不断吸收能量成长，或许真能提高复制品长大之后，获得轮回眼的概率。
从思索中回过神儿来，宇智波斑忽然皱起了眉头，“绝，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都没想到方法，从他意志之中诞生，除了隐蔽气息与奇特的土遁术外，别无所长的黑绝，又怎么可能想到。
面对两人投来的怀疑目光，黑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是我从药师兜那里探听得来的。”
“药师兜？”宇智波斑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起了眉头，目光转向带土。
“他是大蛇丸的弟子，因为某些恩怨，从木叶叛逃到了晓组织，他拥有大蛇丸的部分知识，说出来的方法有几分可行性……”
带土说到这里，视线转向黑绝，“这件事，为何你之前从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