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其它小说 > 萌妃不下堂 > 第31章 他已经登基了!全文阅读

听到这话,紫凝儿心下也已明白了许多,只是,一时还不知如何接受罢了。

“皇上待你情深,吾儿也切莫负了圣意啊!”似是一声低叹,紫洛南盯着底下的女子半晌,随及起身便也大步往着堂下走来。路过她的身边时稍稍停顿一瞬,终还是一字未说,蹋步离开。

一夕之间,她又回到了南雀的皇城。

南宫景煜成了当今圣上,而他如今命自己的大臣找来自己,为的只是给自己一个上得厅堂的身份,然后将自己纳入宫中?

三年了,景熙都曾出现在桐凰镇找过她,而他,就仿佛忘记了自己这个人一样,从未找过自己。这些时间里,她一直以为,他已经把她忘了,可如今,他又偏偏用着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未完。

闲王府邸,处处绿荫成群,海棠花开。

清漪湖里的荷叶冒出了尖尖的角叶,整个湖中晃着淡淡的漪光,美丽得动人心神。秋水亭边栽种了大片的牡丹,如今枝叶正盛,却未有花开的征兆。

“她回来了。”顾痕倚在亭柱上,眸光望着一湖的风光,眼神有些迷醉。

“什么?”无缘无故被他约了过来,一听这话,南宫景熙不可置信的从石凳上弹了起来,如今英俊过人的面容上显出几丝成熟,但性子却似乎没有过多变化。

“是镇远将军亲自去接的”

“这……这怎么可能,昨天他才登基,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紫凝儿的藏身之所?”

“依我看,他把我们都给骗了。”目光里透出一丝冷意,顾痕把玩着手中的酒壶,随及见景熙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这才解说道“他该是一直就知道紫凝儿在哪儿,只是想等时机成熟,才去接她的。”

他们一直以为,南宫景煜并不知道紫凝儿的住处,但如今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她接回,必定是一早就知道她的所在的。可恨,他竟将自己与景熙,都瞒过了。

“这……紫凝儿怎么会跟他回来?她不是说,她不想再回皇城了吗?”当初他问她时,她是何其坚定,如今,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南宫景熙急得近乎跳脚,他瞪着眼前一脸深沉的顾痕,有些气急败坏。

“他现在是皇上,况且又让当朝的大将军去接,她能不回吗?”

“你是说,她是被迫的?”目光微沉,南宫景熙听到这话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光也变得焦虑起来。

“这种手段,不是他一向惯用的吗?”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顾痕冷嘲一声随及将手里的酒壶狠狠朝着前方砸去。

啪……

碎片散了一地,里面的半壶酒水浸湿草地,散着淡淡的桃花清香。

将军府里虽是好吃好喝的款待,但渐渐的紫凝儿倒也发现,与其说是尽心保护,倒不如直接讲是派人监视才贴切些。整个院子里五十七个下人供候差遣不说,还有十人是贴身伺候,别说什么吃饭睡觉,就是如厕的时候,那十人也是在外边恭敬候着,生怕离开半步。

如此下去,紫凝儿没得胃病疯病,就已经先得了便秘了。

住进将军府已是第四天,她待在这儿无人问候无人召见,对着一群陌生又诚惶诚恐的下人,人已几近疯狂。

“小姐,该用午膳了。”说话的小姑娘声音柔弱,如今相处四天之久,声音还是打着颤。

“知道了。”

没好气的回了句,紫凝儿提着身上复杂得好像拼了一千张布才做成的裙裳,往着吃饭的厅里走去。虽然,这身衣服不止华丽而且精美,但衬上她如今憋得快要发疯的心情,自然是火上浇油。

一进厅中,入眼又是清一色粉红色婢女装的数十丫鬟排排站。

秀眉忍不住皱成一团,紫凝儿走到桌前停下步子,随及便也阴沉着声音温怒道“全部出去。”

“小姐……”众人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随及互相对视几眼后,便也一脸惶恐的朝着前方的紫凝儿跪下道“不知奴婢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恕罪。”

“我叫你们出去。”一声怒吼,紫凝儿伸手一把掀翻了身前的圆桌。

她不知南宫景煜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趁着得势玩玩自己,那这四天囚徒般的生活也该是让他笑掉大牙了。

如今,她紫大小姐受够了。

众人噤声,年纪尚小的两个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禁不住吓,便也哽咽着哭了起来。其他下人见此也是纷纷一愣,脑袋埋得更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滚出去”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听不出怒意,却暗带了一丝威胁。

有人害怕得动了动身子,但迫于职责所在,所以还是没人敢起身往外滚去。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想活的话,就立刻滚。”冷眸扫了室内众人一眼,紫凝儿皱眉不顾众人有没有反应,随及便也高声数道“三……”

语毕,随及便也大步朝着最里面的一名丫鬟逼近。

众人知道这次二小姐是玩真的了,随及飞快的对了眼色,这才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仓惶而逃。

眨眼的功夫,一屋子的闲杂人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两个吓哭的小姑娘都没有例外。唇角泛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紫凝儿望着空旷的屋子眉梢微扬,随及找了张椅子欠身坐下,这才悠闲的喝起茶来。

若不出意外,这事儿一出若不是南宫景煜出现,便是紫洛南出现了。

不过不管谁出现都好,只要给她个能说话的主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然则,事实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夜色降临,四月的晚上,温度总是带些凉意,紫凝儿一个人在院子里数花瓣,神情落寞至极。慢慢爬上夜空的明月高挂于顶,浅凉的月光便也洒了下来,惹得一片树叶花影,竟相模糊。

“二小姐,皇上有圣旨,您快去前堂接旨吧!”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丫鬟,此时正跌跌撞撞的朝着紫凝儿跑进,小脸急得通红,不难看出她的紧张着急。

圣旨?那就是南宫景煜的话了?

想到此,紫凝儿猛的回过神来,随及提着那身复杂的裙裾,便也急匆匆的往着前堂的方向赶去。不管是什么样的圣旨,她紫凝儿都认了,只要不是让她继续待在这个冷清的地方等死,那就是让她饮毒自尽,也是愿意的。

穿过长廊,绕过月洞,紫凝儿一口气跑到前堂,随及只见了灯火通明之处,紫洛南与他的儿子还有一众家人下人,跪了一地。而正前方,秦公公正拿着未展开的圣旨,恭候某人大驾。

堂中已没有空余的地方,除了被人占据的,其他都被一箱箱系了大朵红花的木箱给占去。

“凝儿过来跪下。”适时出言,紫洛南指引的望向前方一脸怔愣的紫凝儿出言。

提步走近,紫凝儿从容万般的跪下,然而平静的面容下心跳如鼓,连呼吸都有些停顿了。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镇远将军紫洛为国平定西蛮,扫平内党,实属战绩显赫,功不可没。今天下得以太平,特赐黄金万两,并迎紫家二小姐紫凝儿为正三品淑妃,赐号凝字入住凝华宫,钦此。”

尤记得三年半前,她在司徒府听到秦公公宣读司徒谨樱入七王府为妃的时候,如今,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遭。而且依这旨上所言,她能得此殊荣,倒也是全靠了紫家的累累战绩。

自嘲的一笑,紫凝儿叩首谢恩,完全猜不透这一圣旨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娘娘请起,如今您也收拾收拾,这就随奴才进宫吧!”秦公公到底是宫里的老太监,如今收了圣旨,便也抢步上前扶起了紫凝儿的身子,一脸讨好的笑说着。

“这就进宫?”许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快,紫洛南目光一闪,随及便也沉声诧异的问道。

“是啊!皇上交待了,说是圣旨一下,就接凝淑妃回凝华宫呢!将军也莫要舍不得,到时若您想女儿了,随时都可进宫探望不是?”

“公公说的也是”点点头,紫洛南缓和了脸色,目光落到一边的紫凝儿身上,眸光深遂。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紫凝儿缓缓吸了口气,然后犹豫一瞬这才小声说道“我也没什么好带的,这就走吧!”

“是”

朝着紫凝儿行完礼,秦公公又朝堂里的镇远将军行完礼后,这才起身往着外走去。

“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顾了。”回身朝着紫洛南施了记大礼,然后便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她之前的事情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如今既然成了皇上的女人,那以前的事情必然是瞒不住的,如今,她也不用再做这些虚假的掩饰了。

而至于他们的所想,她亦无暇顾及。

跟着秦守望公公的步子出了将军府,紫凝儿抬步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鸾轿,无视了一行类似迎亲又不似迎亲的仪仗队伍,这才闭上眸眼认真细想起来。自回了皇城,她一直盼着又怕着与南宫景煜相见,尤记得三年前那个林中,他问出的那话,一直刻在她的心底,未敢答复。

他说:这半年来,难道你看到的,就只是这些?

六人抬的鸾轿上青鸾展翅,火红的颜色倒也像足了嫁娶之仪,只是在这如墨的黑夜里,一切都显得太过冷清。朱雀国的圣物乃浴火朱雀,一切与龙无关,所以如今这女子中身份尊贵的自以青鸾自居,如今她只是一个正三品淑妃,又怎么用得了如此仪仗?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轿身在某处门前停了一停,紫凝儿撩开帘子一看,这才知原是端清门到了。

后宫本分东西两宫,以前是以皇后为东宫之主,姩妃为西宫之主来分。

如今,她又被分到了哪个宫里?

轿子一路往左,又走了约摸一柱香的时间,才有落轿之声响起。

“娘娘,凝华宫到了。”轿外传来一句轻声,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掺杂着喜悦之意。

没来由的,心头一紧。紫凝儿坐在轿里半晌,最终稳了稳心神后,这才从众人的期盼眼神中走出了轿身。

女子纤弱的身子映在灯火中辉煌庞大的凝华殿前,紫凝儿只觉得,自己竟显得如此渺小。仰眸望去,约比三丈高的殿檐立在前方的夜色之中,显得即是庄严却又神秘,心下微愣,哪知身后的一群朝贺,却让她不得不收回视线。

“恭喜娘娘入主西宫,凝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包括抬轿的人都是跪了下去,再加上前方站在殿门前看似恭候多时的一众宫人,如此声音,自然在夜色里响若洪钟。

“娘娘,您该说平身。”跪在紫凝儿身后的秦守望半天见她没有动作,随及沉了沉眉,这才抬起了脑袋一脸小心的提醒。淑妃既有了赐号自然是比四妃又高了一个等级,如今入住的凝华宫又是西宫里最大最豪华的宫殿,如此,这西宫正主的位置,自然非她莫属了。

面对近乎一百人的朝拜,紫凝儿一时有些吃不消,随及想了想后这才对着底下的秦公公说道。

“你帮我说吧!”

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上的诧异有些明显,但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秦公公一听这话反应过来后不禁立刻笑了眼,然后起身便也对着大家严肃道“都起来吧!如今夜深露重娘娘有些累了,大家各自退下,切莫打扰了娘娘清静。”

“是”众人再次齐声,随及站直了身子这才悄悄退下。

刚来就摆如此大的架子,凝华宫里的三十三位宫人,心里头自然各自有了数。

眼见凝华殿前跪了一堆的人一下子散了个干净,秦公公回首往着身后的众人又道“还不快把东西都搬进殿里?”

“是”

“这些,都是什么?”皱了皱眉,紫凝儿见众人只听秦守望一声令下便立刻动员了起来,不禁有些感叹起秦守望的号召令了。一箱箱看似沉重的东西被他们或四个人抬,或两个人抬的往着殿里搬去,一时猜不出来,只得望向了身旁的老太监一脸不解。

“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啊!”眉开眼笑,一双细长的眼睛笑得只剩了一条缝,秦公公讨好的说完好话,随及又才望向前方正被一箱箱搬进凝华宫的东西又道“上贡的苏锦绸缎,西域的饮血胭脂,还有边境小国贡奉的赤珠、玛瑙、琉璃、翡翠、玉石等各一箱,南海的特级珍珠一箱,北海的黑珍珠百颗,云南上呈的……”

秦公公的话,渐渐在凝儿耳中模糊起来,她记得饮血胭脂是胭脂中最上等的东西,以前她顶替丞相府三小姐身份时,曾在怜月阁里见到过半盒,问过清儿才知那是上官月用的,只是后来她当了上官月后,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那东西了。

如此厚礼,她愈加猜不透南宫景煜的想法了。

“娘娘是不是累了?”秦公公站在一旁,他身材本是有些高大,但因长年弯着腰,所以看起来自然比实际的身高要矮上了许多。

“是有点儿,我能不能进去睡了?”抬袖藏着打了个呵欠,紫凝儿望向秦公公,眼神有些欺许的问着。

“娘娘,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您可得自称本宫啊!”

“哦!”

“劳累了一天,奴才这就遣人去帮您准备沐浴。”缓身施了一礼,秦公公说完便也往着一旁退去。

也好,泡泡有益身心健康,今天累到大半夜,不止是身子有些吃不消,就连心里都有点儿了。紫凝儿抬眸睨了眼还在往殿里搬东西的众人,随及迈着步子便也往凝华宫硕大无比的正殿大门走去,入了殿门,绕过前殿往里走去,这才见着了一处优雅典致的屋子。

屋里正如当初她所见过的一样,没有轻纱蔓帐的环绕,也没有水晶珠连的装饰,一处木雕牡丹的四叠屏风既显了雍容华贵,又不失清典雅气,屋子里点了淡淡的紫罗兰香,如今缭缭轻烟,不禁更是衬得此屋子出凡脱俗。

床上的锦被是比屋内木雕颜色亮了一色的朱红,如此,倒也相映成辉,真如新婚之房一般。

“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外间传来声音,紫凝儿回过神来,随及抬眸望了眼梳妆台上的兰花镜,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跟着那小宫女进了一处屋子,只见此屋水雾萦绕,往里一见,果然是一方足以容下七八人的圆形温池。池中洒满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瓣,如今浮在水面,不禁给人一种看到了红地毯的感觉。而池水上方挂了一圈红色的轻纱,如今随着门外带来的风,正轻飘飘的舞动着,隐约交错之间,不禁给人以暇想连连。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多人看她洗澡,紫凝儿只得出声赶人。

轻浅的声音出口,紫凝儿回眸,眼见屋内候着的五六个小宫女纷纷出了门外,这才解尽衣衫挂在一旁的水晶屏风上,迈步往着水下走去。

一旁的池边放了一盒凝脂,还有一柄盛水的木瓢以及一方白色的锦帕,她闻不出那凝脂的香味儿,但看那淡淡的玉白色色泽便知是护肤的,想了想,随及抹了一点擦在了肩膀上。

到底是累了,泡在有那么一点点烫的水中,一时间,竟有了朦胧睡意。

然而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恍恍忽忽,竟觉得仿佛有人进来了一般,分不清是梦境还真真实,想到自己如今贵为皇妃,自然是没人敢进来偷看,想罢,随及便也安心的闭眼继续睡去。

既然是做梦,那就让他看好了,反正自己在水里,他什么也看不到。

一觉醒来,紫凝儿感觉有些冷,随及睁眼抬眸,却不想正与对面盯着自己看的男子对视了起来。

躲在水下的身子猛的一颤,紫凝儿瞪大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万分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正大光明偷窥自己的色狼,一时间,竟连叫人的举措都忘记了。

“用不用这么惊讶?”

眉梢都暗藏着一丝笑意,一身紫锦长装的男子坐在对面的池边上,一手撑地,一手搭在膝上,脸上的表情带了一丝淡淡的取笑,却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谋算。

倒吸了一口冷气,紫凝儿不自觉的往水下缩了缩,如今只剩了小脑袋在水面,这才小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反问一句,南宫景煜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站在池边居高临下,他望着她含笑而道“如今你是我的淑妃,今晚又是你的晋封之礼,我若不来,明日你不成了宫里的一个笑话?”

闻言心中一窒,紫凝儿抬眸望着他,一时间忘了防备,脑子里仅剩的便是他这几句颇带嘲讽的话语。如今三年之隔,他到底变了多少?为何,如今的一字一句,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不悦?

踱步走到紫凝儿身边,南宫景煜伸手抚向她的面容,眼里的惊艳毫不遮掩,他淡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余温的叹道“三年未见,你倒是愈发漂亮了。”

“你让我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拔下他轻浮的动作,紫凝儿挑眸望向他,目光里的颜色也变得凌利起来。

“不知,你可曾听过一话?”同样的不甘示弱,南宫景煜迎视着她的眸光,唇角虽扬着一丝笑意,但语气却冷得令人心颤。

“得不到的,总是最想要的。三年前你怨我利用你,如今,我便利用着给你看看。”

语气里的怨恨与狠毒之意清晰可见,说话间,他伸手将池中的女子往上一提,随及只听得水花四溅,屋内瞬间绮旎一片。

透心的寒意从身体外浸入,紫凝儿目光一颤,她被迫迎视着对方毫无感情的双眸,身子下意识的往外靠去,哪知对方却一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她以为,三年前的那番话,他早已经忘了,可如今……

他是要因为自己的一时气话,而报复自己吗?

“紫凝儿,为什么离开我之后,你还可以活得那么轻松?”伸手擒住她的下愕,南宫景煜问得有些发狠,目光里的寒意浸透人心,暗藏的一抹伤痛却无人能及。

三年前两人分开之后,他虽恨她无情却终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派了人去找她,这才知道她竟去找了顾痕,气上心头他只想杀了顾痕罢休,哪知派去的杀手却被他一一解决。铲除丞相府的计划迫在眉捷,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每天都是听着下属们回报她在一个小村庄过得如何轻松自在,而自己,却不得不以无数斗争与血腥来麻痹自己,不去想她。

三年的时间他未去看过她一眼,却从未失去过她的半点消息,顾痕派人在她身边监视的事情他一早明白,南宫景熙暗地里去见她的事情他也知道,而她呢?就仿佛没有见过自己的一般,从未问过,从未想过……

如此不公,叫他如何心甘?

如今他接她回来,是从她离开皇城的那一刻起,便下定了决心的。

只是如今,他还可以用她在南宫景熙等人心里的位置,名正言顺的狠狠算计一番。

毕竟,她早就说过,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怎么,没话说了吗?”挑眉,南宫景煜望着迎视自己的女子,目光如炬。

“我不明白,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你来利用的?”被他刻薄的话语激怒,紫凝儿恶狠狠的瞪着他,说出的话也是一样刺痛人心。

“利用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还爱你。”不含半丝感情的话语出口,南宫景煜冷笑着俯身往着她的唇上吻去,大手紧紧的圈住她弱小的身子,不容她动弹半分。

看着他近乎疯狂的面容,身子几乎都被他的力道揉碎,她不知,他的爱何时竟变得如此沉重。眸中一丝水光泛出,她伸手用仅可施展的一点空间,轻轻揽住了他的身子。

她的力道虽轻,但当那双小小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腰身时,南宫景煜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他望着她一直对视着自己的面容,抽离身子,随及伸手一把将那水晶屏风上挂着的红色宫装扯了下来。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低眸,紫凝儿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红色宫装,声音有些打颤。

“承不承受得起,如今,都是朕说了才算。”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眸中泪光闪现,紫凝儿看着他冷漠得仿佛不认识自己一样的眼神,到底没忍住低吼了一句。

“很简单,只要你安安心心做我的女人,荣华富贵只要你想的,我都可以给你。”

发间的水滴落在后背,不一会儿便将衣裳浸湿,紫凝儿也不知是冷还是什么,纤弱的身子立在原地,竟在微微颤栗。南宫景煜看出她的不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随及便也抱着往屋外走去。

可是,她紫凝儿何时贪图过这些?

门外候着的宫人不知何时退去,他抱着她目光清冷的回到凝华宫正殿,进了内堂,这才轻手将她放到了床上。

身子半撑在床上,他低眸就那么面对面的与她对视,瞧出对方眼里暗藏的泪光,最终还是有了一丝心软,伸手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起身打算离去。

扭过头,紫凝儿泪眼朦胧的望着逐渐消失在屋里的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次的憧憬过两人重逢的画面,她知道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恨自己,可如今事实真正的摆在了眼前,她为何还会如此难受?

她以三年的时间完全适应了没有他的日子,可如今,一切却又好似又被拉到了三年前,她与他,都要重新面对当初两人逃离的话题,让伤口,再一次被血淋淋的撕开……

宫里终究是个藏不了事儿的地方,第二日凝华殿的事情便传遍整个皇宫,皇上如何的宠爱凝淑妃,新进宫的凝淑妃又是如何乖张的对待宫人,一件一件,全都变本加厉添油加醋的往着各处传去。

日上三竿,紫凝儿懒在床上闭眸装睡,外间偶尔传来的响动,她也没心思过问。

隐隐约约,有谈话声响起。

不过片刻,待脚步声响近门边之后,进来唤她起床的宫人终是壮足了胆,极小声的朝里唤了一句道“娘娘”

通往外殿的门口站了名丫鬟,紫凝儿睁开双眼,知道躲不掉后,这才未动声色的问道“是谁来了?”

“回娘娘,是悠然殿的菀妃娘娘求见。”

早知南宫景煜不会好到不纳一妃一妾,也猜到自昨晚一闹,今天的凝华宫必然是热闹的,紫凝儿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转眸望向候在门边低垂了脑袋一副谦卑的小宫女身上,不解的问道“只有她一人?”

若要唇枪舌战,一人哪够?她们这些后宫女人,不是应该成群结队的,来对自己发难吗?

闻言微微一愣,那小宫女不敢抬头,只得犹豫了一瞬才道“回娘娘,除了菀妃娘娘还有她的贴身婢女一名。”

就两个人?莫不成是高手?

紫凝儿歪着脑袋想完,随及起身便也起身拿起一旁挂着的宫装往身上穿了起来。

心下起了好奇,紫凝儿倒也想看看,这南宫景煜的女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穿好了裙裳坐到镜前,紫凝拾起一旁的红木梳理顺了长发,然后将一旁放着的一条浅紫色的丝带扎在了发间,这才起身朝外走了去。

那发带是她在百花村时用的,昨晚进来宫中她累极了,就顺手将它取了下来扔到了妆台上,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在。

本以为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会被宫人打扫时清理掉的。

出了内阁走出正殿,紫凝儿脸上不咸不淡的笑容却在见到菀妃时变得有些僵硬,她望着对面坐在凝华殿一侧的上好缕空兰花椅上正喝茶的端庄女子,脚下的步子,都不由顿了下来。

抬眸,手中的茶盏都晃了几晃,傅芸儿一身鹅黄色长款拽地宫装,额上的步摇耀耀生辉,此时不禁更是衬得她原本就清秀的面容更为美丽动人。她望着对面一身火红霓裳的女子,怔怔的起身,随及礼也未行,丢下手中的茶盏便也快步朝着她跑进。

一个重重的拥抱之下,紫凝儿的心,都仿佛被撞碎了一般。

傅芸儿紧紧的揽着她,好似需要平复自己波澜的心情一般,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含着哭腔唤道“凝儿,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紫凝儿此时的视线,却落在刚刚傅芸儿所坐的位置。

那兰花椅后,站着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第一个知道紫凝儿真名的女子,清儿。

看她一身宫女装扮,但发髻却又梳得与旁人不同,凝儿心下便也瞬间肯定了下来。当初芸儿说她如何如何当上上官诚风的小妾,如何偷听机密,如何窃取消息时,她就猜测是有人在做芸儿的军师,如今看到清儿,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可笑的却是,她的发间,俨然还插着自己第一次赏她的那枝玉蝶花钗。

“凝儿,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抽离身子,傅芸儿含泪望着眼前的女子,万分委屈的问着。

唇角泛出一抹笑意,眸光微潋,紫凝儿抬手拭去她眼睫上的泪珠,这才淡淡回道“三年未见,如今做了皇妃,怎么还是喜欢哭哭啼啼的”

“我……”

本想辩驳什么,可一看到紫凝儿身后跟着小宫女,芸儿声音一顿,随及便也软下了语气才道“我就是高兴嘛!好不容易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本也没打算回来,只不过事不由人,无可奈何罢了。”

淡淡说完,紫凝儿目光清冷的绕过芸儿朝着殿中走去。

“嗯?”听不懂她的意思,傅芸儿转身,只见前方一身红衣的凝儿正一步步朝着清儿走去。眸间一抹异色飞快闪过,随及想也未想,便也急忙追了过去。

“奴婢给凝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眼见她越逼越近,一股无名的压迫之力朝着自己袭来,清儿心下一慌,随及便也欠身跪下朝着前方的紫凝儿请安。

慌忙之中,小桌上摆放的半盏茶也被弄洒了,茶水顺着桌面流了下来,污秽一片。

“清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凝淑妃没有走近,不然这水洒到娘娘身上,看你怎么交待。”急步走近的芸儿见此立刻上前斥责,目光里透着一丝慌张,让人琢磨不透。

本欲开口的紫凝儿收回未出口的话语,目光在清儿身上逗留良久之后,这才转眸含笑望着一脸紧张的芸儿说道“她如今是你的人,我又能拿她怎么着?”

清儿确实聪明,如今能哄得芸儿如此保她,想来必然是得了芸儿的心。如今看来,她们两个之间的故事,似乎并不止丞相府一事这么简单。

“奴婢该死,还请娘娘责罚。”

好似终于缓过了神,清儿没有抬眸,只一副恭敬的姿态跪在地上,乞求紫凝儿的责罚,或宽恕。

“如今你找到新靠山,我又能耐你何?”

忍不住的冷嘲一句,眼角的眸光瞄到芸儿一听此话立刻变了脸色,随及便也冷冷的又道“快起来吧!到底是故交,如今,我不想把仅剩的情份都抹灭了。”

这话虽也刻薄,但到底是她紫凝儿真心想说的话。

如今她深得芸儿常识,她自然不能动她。况且,她也不是以前刚进丞相府的那个紫凝儿了,对付一个清儿,她有的是好办法。

“谢娘娘。”

朝着前方的女子叩了一首,清儿起身,随及便也忙着清理起小桌上的茶杯与水渍。

见此,一直站在两人中间的芸儿,也是悄悄舒了口气。

转回眸见紫凝儿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对面的客倚上,芸儿缓心一笑,目光从上座的空位一扫而过,随及便也走到了紫凝儿身前轻声说道“凝儿,真高兴我们还能再见,你不在的日子里,清儿很照顾我。所以……”

傅芸儿说得小心,一张美丽动人的小脸上,笑容都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目光阴沉,紫凝儿刚刚就料到她会出言替清儿求情,只是,她们也把自己想得太坏了吧?抬眸,紫凝儿望着眼前熟悉却又别显陌生的一张脸,最终还是不冷不热的回道“我明白,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无权过问。”

她由心觉得,自己无权过问芸儿,更是无权管制清儿。

毕竟,芸儿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清儿,也不再是自己的婢女。

她无权,过问任何人。

“凝儿……”

“算了,你们既然过来看我,也算有心。”打断芸儿还未说出的话,紫凝儿有些绝情的说着,随及望了眼殿外候着的一群宫人,这才轻言道“若没有其他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听到这话,傅芸儿明显有些慌了,转眸求救般望向清儿,见她也朝自己摇了摇头,这才泄了气般低眸回道“那,芸儿就先告退了。”

说罢,又恋恋不舍的望了眼不再看她的紫凝儿,这才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清儿行了礼,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凝华宫的范围,走在前面的芸儿突然停下步子,回眸转身,随及望着花丛树后隐匿的宫殿一角,这才终于落下泪来。虽然一早清儿便告诉过她,不论哪一天,只要走了这条路就总会有这一幕的出现,但她还是企盼着紫凝儿能念及当初两人的感情,不怪罪她,可如今……

唉……

见此,清儿只得叹息。望着芸儿哭得泛红的双眸,却也没有半点办法。

然而正在此时,一行宫人却是慌慌张张的朝着这边走来,清儿挑眸望去,待看清来人是哪个宫的奴才时,不由心头一惊。

“菀妃娘娘,您快回宫看看吧!小皇子……小皇子他……”

来的是悠然殿里的宫女小沫,此时的她正满头大汗的带着一帮人,跪倒在通往西宫的花园小径上。

闻言心下一惊,清儿上前一步,随及厉声朝着底下急得快哭起来的小沫呵道

“小皇子怎么了?”

“小皇子他……他早上发了高烧,御医来看过,说是……”

“是什么?”听出此事的严重性,清儿继续盘问,而一旁的傅芸儿却是惊得脸色煞白,收潋了眼泪随及扑到跪地的小沫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回娘娘,不关奴婢的事啊!今早开始小皇子就高烧不退,如今,如今御医诊断出来,说是……说是得了开花。”

“什么?”一声惊讶,芸儿身子往后一跌,随及便也摔倒在小径的石路上,脸色惨白。

小皇子一向体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汤药不断,但像天花这样的传染病,他一个身在皇宫里的孩子怎么会得上?清儿不如芸儿那般冲动,随及阴沉了眸眼,这才盯着底下早已被吓 得浑身发抖的小沫怒道“小皇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得天花?”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如今御医的大人说要将小皇子隔离,奴婢不敢让他将小皇子带走,所以才冒着天大的胆子闯来西宫的。”小沫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如今整个人跪在地上,更是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隔离?

一听这两字,傅芸儿眸间一抹浓浓的担忧闪过,随及起身便也不顾一切的往着自己的寝殿跑去。

“是哪个御医来诊的病,又是哪个混帐御医要将小皇子隔离的?”清儿深知宫里的一切并不能只看表面,如今她与菀妃刚一出宫,这边小皇宫便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也……太巧合了吧?

“是……是伍御医,他说怕将病情传染给娘娘,所以才要这么做的。”

“废物”低眸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清儿怕傅芸儿一个人回去出事,随及便也快步往着东宫悠然殿赶去。本来这傅芸儿不得宠性子又柔弱,如今碰上这宫里出了名伶牙利齿的伍御医,只怕是要吃亏。

虽然是以小皇子才得到这一妃位,但她却从未将小皇子当做一枚棋子,如今小皇子出事,芸儿担忧紧张自然是人之常情。哪知前脚刚一踢入悠然殿,鼻间就有一股焦味从里溢了出来,傅芸儿往里看去,只见一袭蓝纹官袍的高大男子正捂着鼻子,指挥宫人烧毁着一些小孩儿的衣服用品。(未完待续)